袁少卿忙道:“广阳王对圣上忠心耿耿,还曾几次救下圣上,广阳王若是在世大齐边疆只会更加稳固,皇上怎么可能自断手臂,这都是妄言。”
皇帝冷声道:“萧兴宗背叛大齐,如今被押入大牢,仍旧想要祸乱朝纲,朕不怕留下文书,朕在潜邸时与广阳王一同征战情同手足,若广阳王没有战死,现在我与他会是千古君臣之楷模,广阳王过世十九年之久,如今好不容易收回八州之地,萧兴宗居然出言中伤。”
“一个小小的叛臣,死到临头却还不知悔改,想方设法要兴风作浪。朕不怕他说,不怕文书上来写,更不怕被天下人看到,若是谁心中质疑只管来问朕。”
皇帝满脸威严:“写,他说什么就据实写下来,就算说的天花乱坠,假的也不可能成真,朕虽不如先皇,但也不至于做那些见不得光之事,举头三尺有神明,朕果然如此,上天定然罚朕。”
“皇上英明。”
袁少卿和刑部侍郎跪下行礼。
皇帝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你们进宫时看到了宋节度使?”
袁少卿道:“微臣等……看到了。”
“宋节度使质疑押送之人失职,”皇帝道,“萧兴宗又说有人故意用药害他,这桩事必须查个清清楚楚。”
袁少卿应声:“微臣等领命。”
皇帝接着道:“他们是殿前司的人,朕会派人一同前往审案。”
袁少卿和刑部侍郎得了旨意告退出去。
皇帝看了一眼杜正,杜正立即明白,忙跟了过去。
“两位大人。”
袁少卿和刑部侍郎被杜正喊住。
杜正道:“两位可知文书要如何写?”
袁少卿躬身:“还请公公提点。”
杜正望着袁少卿:“要据实写,拿不准的若是也写出来,就算现在看着清楚,日后流传下去也恐被有心人利用。”
袁少卿被提点之后,立即明白了,有些事据实详奏,有些事则要一笔带过。他来宫中时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虽然得了杜正的话,但……这些总归不能放在明面上,将来没有人提及则好,若是万一再掀起什么风波,这罪责只能他来扛。
袁少卿出宫时,脑子说不出的混乱,萧兴宗的那些话,皇上的神情,杜正之后的提点,就像一根针刺入他心中,他总觉得萧兴宗说的是真的。
袁少卿打了个冷颤,他不该如此质疑,但他就是无法控制地想下去。
前面就是宫门,宋羡依旧跪在那里,袁少卿忽然伸手拉住刑部侍郎:“今日大殿中发生的一切,不能说出去。”
两个人站在风雪中,身体越来越凉。
刑部侍郎点了点头,事关身家性命,绝不能说。
……
大殿中,皇帝一张脸被戾气笼罩。
“是谁?”皇帝道。
萧兴宗这桩事绝不可能是意外,必然有人在暗中故意安排。
杜正低声道:“闹出这样的事,按理说,得利的自然是广阳王一脉。”
广阳王一脉可能为了给广阳王复仇,故意如此,而且这件事闹出来之后,皇上也不能轻易再向嘉安郡主下手,否则岂非证实了萧兴宗的话?
杜正接着道:“可……又不像,宋节度使显然不知晓萧兴宗能开口说话,否则就不会在这里惹怒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