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茂行站起身,二堂中的副将仍旧低声议论此事。
秦茂行停下脚步道:“宋羡都敢将成药送来,你们却不敢用,是自觉敌不过宋羡?还是满脑子的阴谋诡计以己度人?”
“秦茂行节度使对你不薄,你不要趁着节度使不在吃里扒外。”
“你是想要与宋羡联手,害节度使不成?”
秦茂行听着这些话,伸手抚平身上的官服:“我可以什么都不管,瀛州这摊子你们谁来接?”
屋子里一片安静。
秦茂行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好,你们谁也不肯接,那么从现在开始瀛州时疫交给我处置,若是有人暗中行不轨之事,不要怪我不顾情面。”
秦茂行走出衙署之后,先将宋羡兵马迎进城,然后吩咐郎中准备发药。
疫所一片喧闹之声,送药,发药,郎中和医工配合着将药丸送入病患口中,吃不下药的就将药丸化开服用。
跟着镇州送药骡车一起来的还有镇州的郎中。
这些郎中都曾在镇州疫所照顾病患,对疫所的事自然十分熟悉,进门之后就忙碌起来。
瀛州疫所的郎中见到这一幕,忍不住鼻子发酸,他们还以为疫所的人都会死,已经没有了指望,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药。
疫所的郎中们本来已经没了力气,望着眼前的情形,精神一下子振奋了起来。
秦茂行站在疫所外,眼看着众人从白天忙到太阳落山,疫所的一切才算是安排妥当。
府衙送来了饭食,秦茂行招呼大家用饭。
“秦将军,您也坐下来歇歇吧!”
秦茂行发现说话的人十分年轻,大约只有十四五岁左右,身上没有穿官服,于是坐过去低声问道:“你是……”
那少年笑道:“我叫孙长兴,是镇州孙家村的人,这次过来帮忙押送成药,我们村子里来了三个人。”
孙长兴笑容虽然腼腆,做事时手脚很是利落,力气也大,一个人能搬起两只箱子。
“秦将军,”孙长兴道,“您吃药了吗?阿姐说我们没生时疫也要吃药,这药可以治病,也能防病。”
“阿姐?”秦茂行不知道孙长兴嘴里的阿姐是谁。
孙长兴点头:“这药丸出自官药局没错,却是我们阿姐在官药局没日没夜守着做出来的。
我们在疫所帮忙的时候,就看到许先生和阿姐试药,吃了一颗又一颗,疫所的郎中看不过去也帮忙一起试吃。
别看这一刻小小的药丸,不知费了多少人的心血。”
秦茂行隐约猜出孙长兴口中的阿姐是谁了,他下意识地道:“那不是陈家村的……”
孙长兴道:“是啊,是陈家村的谢大小姐,我爹的病就是阿姐治好的,不光是我们村子,周围的下河村、北山村,都叫谢大小姐阿姐。”
秦茂行接过孙长兴递过来的成药,他伸手塞入了嘴里,药丸苦,但有夹着一点点的甜,在嘴里慢慢地化开。
秦茂行想起了第一次在苏怀清那里听说谢大小姐的情形,万万没想到与苏怀清有一纸婚约的谢大小姐会这样厉害。
可惜婚约不作数了,否则……
秦茂行眼睛一亮,会不会还有机会?谢大小姐通药理,苏家手下有药铺,想一想就觉得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