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到对方忽然说到非法赌博，秦艾立刻平静的道，“我去海潮会所，真的只是去参观，以及跟钱潮说说家常的。至于你的那些凭空猜测，我希望接下来不要再出现，否则，为了防止被你们诱供，我就会从此沉默，直到我的律师来。”

秦艾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去海潮会所赌博的全过程，除了在钱潮那间房外，都是有监控的，如果这些警察真的掌握了这些监控录像，那么刚才问询的语气，比如非法赌博，就不会是不确定的疑问句，而应该是肯定句，加上那间会所里的人大都非富则贵，就算出了老总自杀这种事儿，恐怕也不会把监控录像带交给警察的，真那样，牵扯就大了。

因此，秦艾很肯定，刚才对方只是在诈自己罢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只可能是通过询问员工，知道自己去过海潮会所罢了。

“老实点！”忽然，旁边那个小宋忽然一拍桌子道，“你以为这是哪儿？还等律师？这件案子很蹊跷，你也是有嫌疑的知道么？再不合作，我们可以把你当嫌疑人处理，先扣留你二十四小时，懂么？”

“那你就扣留吧。”秦艾微微一笑，“从现在开始，我将会行使我的沉默权，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我的律师来。”

说完，秦艾果然就闭上眼睛闭上嘴巴，一副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

“秦艾同学，不要紧张。”那个陈克庭这时候笑呵呵的道，“小宋是新来的，年轻人，说话难免冲，他刚才只是气话，并不是那个意思。哎，实在是，最近为了这个案子，我们已经几天没睡好了，火气难免大了点……小宋，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说到最后，陈克庭已经转头看向“小宋”了。

“这，不好意思。”发现陈克庭看向自己，那个小宋只好放缓了语气，对秦艾道，“刚才是我语气太冲，你别见怪，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您大人大量，别在意了。”

发现秦艾还在闭着眼不说话，陈克庭继续笑着道：“秦艾，你看，我这个同事年龄比你大不少，他现在都这么放低姿态承认错误了，我看你也就原谅他这次吧，行不？”

微微一笑，秦艾重新睁开眼，看了陈克庭以及那个小宋一眼，这才缓缓的道：“好吧，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不过我想先说一句，我来只是帮助你们协助调查，对你们的问话，我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这是我的权利！如果你们把我当嫌疑犯，那就先找到足够的证据再说吧，否则，我也不会随便被你们拿捏，请律师，投诉，上网发微薄，这些事情我都会找人做的，你们自己掂量着点。”

“你想的太多了。”陈克庭微微一笑，似乎对秦艾的小威胁丝毫不挂在心上的样子，“其实，我们是非常感谢你能来帮我们忙的，这是真的，至于拿你当嫌疑犯，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是按照程序问你一些问题而已，毕竟，根据调查，那个钱潮临死前，是跟你见过面的，而你跟他见过面之后，他就跳楼死了，因此，也不能怪我们找你问话不是。”

“呵呵。”秦艾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根据我们的的调查，钱潮临死前最后约见的人就是你。”陈克庭继续道，“我想知道，你们的那次见面，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么？还有其他人在场么？”

“无可奉告。”

“还有，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去海潮会所后，似乎一直在希望跟钱潮见面，你为什么要找他？你跟钱潮是什么关系？”

“哼。”秦艾说了这个字，干脆再次闭眼，一个字也不说了。

之后，陈克庭又问了几个问题，但秦艾依旧是一副闭上眼睛闭口不言的样子，让他们根本就无从下手。

问询，或者说审问很快就陷入僵局，就在陈克庭还在继续努力，打算使用反复重复的疲劳战术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然后走进来一个中年女警察，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听了这番耳语，陈克庭皱了皱眉，看了依旧闭目不语的秦艾，终于慢慢站起来，强自笑了笑：“好了，今天的问话就到这里吧，秦先生，你可以走了。”

“哦？”听到对方这么说，秦艾这才睁开眼，讶异的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可以走了。”陈克庭满脸沉静，轻轻的把手中的本子推过去，“你看看，这是我们的问询笔录，如果没什么问题，在这里签个名，按个手印，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仔细看了看陈克庭，发现他是认真的之后，秦艾这才拿起那个笔录，仔细一看，里面内容很简单，写的问题都是陈克庭之前问的问题，写的关于秦艾的回答则都是无可奉告，然后就是问询结束的字眼，没什么猜测，推测之类的东西，基本上，就是个简单的流水记录，跟之前的问询没什么出入。

发现没什么问题后，秦艾就在右下角签了名，如此一来，按照程序，这次问询就算是结束了。

看见秦艾签名按手印之后，陈克庭拿过笔录，对秦艾点点头，指着那名新进来的中年女警对秦艾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跟着这位警官出去了，你的女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呢。”

“我的女朋友？”听到这里的秦艾疑惑起来。

如果对方说有律师来，他倒是不奇怪，因为在出租车里的时候，他就打电话通知了张美丽，让他给自己派一个律师，可如今这个女朋友，又从何说起？庄文静？林晓蕾？不对啊，她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进警局的事情啊。

可是很显然，陈克庭对此并不想多说什么，反而板着脸，挥了挥手，意思是让秦艾快走，连定点的礼貌都欠奉。

就这样，带着一丝疑惑，秦艾跟着那个中年女警，离开了这间小会议室。

等秦艾一离开，那个小宋立刻就憋不住的问起来：“陈队，这小子一看就有问题，为什么要放他走？现如今，我们只有他这个线索可以找，放了他走，再要找他就难了。”

“哼！”陈克庭冷着脸，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自顾自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又深深的吐出一大口烟后，这才摇摇头，“没办法，你以为我乐意？是咱局长让我放人的，我能怎么样？”

“局长？他，怎么会？”

“刚才进来的马大姐你也见了，她是局长的秘书，就是局长怕我不听命令，特意派来监督我的。”陈克庭冷冷的看了门口一眼，再次吸了口烟，然后叹了口气，“哎，总之，这人看来暂时是不能动了，起码，在找到确凿证据证明钱潮的死跟他有关之前，我们是不能再随便动他了。”

“怎么能这样？这人明明就有重大嫌疑！”小宋情绪激动的道，“只要加把力气，肯定可以从他口中找到突破点！”

“突破点？呵呵。”陈克庭笑着摇摇头，“其实这件案子真要让我们放手去查，也不难，可问题是，我们无法放手去查！实话跟你说吧，据我的线报，钱潮死之前，可不是只跟这个年轻人一个人见过面的，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可为什么我们问了那么久，只问出关于这个学生的信息？为什么我不提那些人？很简单，不是因为那些人行事隐秘，而是因为他们都背景深厚！

当时我们去海潮会所调查问询的时候，你也在场，你应该知道，会所里的人在咱们问话的时候，都是一问三不知，要监控录像则是没有备份，总之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最后看我们一直问，干脆就说出这个叫秦艾的学生来。知道为什么会说他么？就因为这个人是新去会所的人，关系不到位，大家也摸不清他的底细，所以那间会所的人才会说出他来，算是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你以为我们能问出什么东西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