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根吐出口中的口胶,用讽刺的口气道:“哦?是你啊,有两三个月没见了吧。真可惜,即便虚报战绩,你也没升到官啊。托你的福,我们的老战友还没死光呢。”
穿着冬季军大衣的伊蒂丝;玛格南少校眉头微皱,急忙上前两步,把带着临时少将师长军衔的欧根拉了回来。“抱歉,他最近情绪有点不稳。在战场上错估战绩是常有的事情,我们谁没碰到过?对这么年轻的军官别要求太高。”
耐门很想反驳他们,却无法开口。他没有证据,毕竟戈瓦尔确实还活着,并领导着这支军队……
“他没有虚报战绩,也没有搞错。他确实杀死了拉德茨;戈瓦尔。”
开口反驳他们的是安妮。金发少女摘下头盔,昂着秀气的下巴,右手提着塔盾上前两步,站在他身边直视着伊蒂丝和欧根。面对着自由军最杰出的军官和他们基于常识的判断,她的姿态中没有哪怕一点犹豫和退缩。
她相信他。耐门不明白她那莫名的信任是从哪里来的,却也微微感到有些高兴。
听到她的话,对面的欧根不屑地一撇嘴。“死了?原来我们是在亡灵的指挥下作战呢,真不容易。”
“或许吧。我不能确定你们用了什么手法……”
“安妮!现在不是和他们冲突的时候!”耐门发觉欧根的愤怒已经快到达顶点了,急忙上前拉她回来,“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维持这里的秩序!”
“哦。本森那个食尸鬼居然知道维持秩序,我不相信他有这种意识。还是说,这是你这个年轻政治家的主意?”平日总是嚼着树胶的欧根罕见地冷着脸,“你看看吧!如果你算个军人的话,就别带着你的人来这里捣乱!所有的政治家都在支持他们的公民面前瑟瑟发抖,而真正在这里劝说他们的却是――”
“够了,少将,这是我们应做的。我们不应该去干涉政治,我们该做的是保卫民众和制止战争。”
耐门循声望去,他看到曾经的上司,督政府军的总司令,理应已死的拉德茨;戈瓦尔元帅就站在联邦党竞选总部的门口。刚刚注意到这边情况的戈瓦尔见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和军衔。
“索莱顿?!……中尉?好久不见。抱歉没空招呼你,我们现在正忙着把这些热情的年轻公民劝走。”
耐门望着那戈瓦尔温厚甚至可以说温柔的微笑,愣了一下。在他印象中的戈瓦尔,始终是那个在佛提堡的深夜落寞地坐在炮台上的长者。那该是个孤独、寂寞而对一切绝望的人,但面前这个戈瓦尔似乎又重新找回了生存的勇气和希望。“遵命,阁下。”
耐门转过身,见自己的副官正盯着那个戈瓦尔,表情懊恼地念叨着什么。他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妮,别发呆了,该执行任务了。由我们来劝说联邦党的士兵们,应该比他们来劝说有效点吧。你有在听吗,少尉?”
安妮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急忙回答:“抱歉,我刚才在考虑些事情。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把受到围困的联邦党政治家们一起护送出来?”
“啊,你说得对。你表兄还在里面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吧,我现在这里劝说大家不要再继续前进了。”
“明白,长官!”
安妮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到对面的阵营,直接找到伊蒂丝进行商谈。女少校和她争辩了片刻后终于抵不住她的热情,举手投降,让她带着几个人通过第六师士兵们的防线。耐门自己则对着这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热血青年们开始了艰难的说服工作。
耐门没注意到的是,“拉德茨;戈瓦尔“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和安妮。直到安妮离开了他身边后,“戈瓦尔”才带着微妙的心情重新全心投入到说服的工作中去。
“各位自治党的党员们、热心的支持者们!我理解你们希望儒洛克自治的心情,也理解你们对选举舞弊的质疑,但是这种心情不应该扰乱投票的公正程序……请相信我们!请相信你们自己投出的选票!只有最大多数的选择,才会成为国家的意志!”
漫长的说服已经持续了很久,看起来还将持续很久。要用言语折服这些认死理的热血青年比想象中更难许多倍。他的声音有些哑了,但还是继续努力地大声说着。在周围的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或许是两个人――知道这个“戈瓦尔”真正的身份。
伊蒂丝;玛格南同情地望着老元帅的背影。只有她知道,在这个看起来充满威严的身体下面,只是一名柔弱少女在超出自己极限地努力着。她并不是在扮演戈瓦尔这个角色,而是发自心底地为了避免危机和战争而呐喊。“雾鹰”伊蒂丝本来的责任是监视她的行动,但现在……
就算明知道她的行为不符合帝国的利益,她也下不了手去阻止黛妮卡;薇伦。她做不出这种事,这样破坏别人的努力实在太过残忍了。
“如果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或许也没什么不好,最多只是失去一笔金钱而已。”
这么想着时,她看到安妮和联邦党的政治家们一齐从竞选总部的大门中走出。卢瑟副主席走在最前面,还挽着克罗索家千金小姐梅蒂的纤手;斐尔德主席和马基雅维里跟在他的后面,今天这个阴谋家没穿那身黑袍,而是穿了身道貌岸然的正装。
卢瑟一出现在人群的视野中,口号声的音量一下子大了四倍。冒着这热烈的口号,布鲁托;卢瑟举起手来向人群挥舞致意,咒骂和尖叫同时迎接着他。伊蒂丝直觉到他们这么做不妥,急忙带着几个人上前阻止他们的政治表演――
――而事件就是在此时发生的。
“砰!”
这一声枪响几乎绷断了现场每个人的神经,刹那间几乎鸦雀无声。几乎每个人都同时将目光投向最近的重要人物,惊惶地四处寻找是谁开了枪,谁中了枪。
不是戈瓦尔元帅。不是联邦党的政治家们。不是埃加;欧根和伊蒂丝,也不是战戟师的中尉或者他的副官。士兵们的防线还很完整,没有什么人流血倒下。一部分士兵立刻簇拥到要人附近,另外一些人则紧张地盯着人群和附近房屋的屋顶。
“砰!”
又是一声枪响。大家似乎仍然找不到开枪人和受伤者。所有的要人都毫发无伤……
“死人啦!自由军杀人啦!”
声嘶力竭的大喊自自治党的支持者中发出。人群当即骚动起来,无数的惊叫和怒吼自这点点燃,慢慢扩散开来。先是只有几声――
“打倒联邦党!打倒自由军!”
而后,震耳欲聋。
“自治党万岁!打败他们!”
不是要人。
不止一个人同时醒悟过来,动手的人的目的,根本不是要人。行凶者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伤害平民!
他们要的是愤怒、误解和盲从――这些都是人群基数大到一定程度时,最容易产生的情绪。无论动手的是谁,那一定是个对民众的从众心理了解很深的人。一个煽动者加上百分之十的盲从者,就足以操控整个人群。
最先反应过来的伊蒂丝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痛苦的闭上眼睛,听着黛妮卡;薇伦以戈瓦尔身份作出的最后努力。
“大家冷静下来,现在一切都还没有搞清楚……”
“凶手就是自由军!”“打倒他们!”“冲过去!”
伊蒂丝听到黛妮卡那无奈的努力被愤怒的声浪淹没。在绝大多数时候,声音大的就是正确。
不知是谁流下了第一滴血,不知是谁丢出了第一个魔法,不知是谁打倒了第一个士兵――局面已经失控了。
“抱歉,黛妮卡。我不能履行和你的约定了。”
皇家安全部的公开守则是“秩序,和平,安全”――但限定语是“神圣柯曼帝国”。她的老板不关心帝国以外地区的秩序、和平和安全。
她悄悄掏出了皇家安全部联络用的通讯浮标,捏成环状。不必说话,只要听到人们愤怒的声浪,那边接收的人就知道该如何做。理所当然的,帝国的目的并非平定这里的混乱。
ps:今天凌晨从海南取材观摩台风“榴莲”归来。(这种取材和书真的有关系么……)
的本书点推到了1:1……现在作者的就像远吠的败犬,排出大钱的孔乙己,看到柿油党的阿q一般,感受着只有扑街者才能体会的快乐……嗯嗯,还是更新吧,同时补上感恩节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