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萱听得他如此直白的言语,忍不住螓首低垂,面上涌起两朵红晕,却是不敢答话。
朱权半响不闻她回答,心中大是失望,眼见此处距离河岸不远,便即纵身朝岸上跳去。正要转身离去,却闻得小船舱中传来一声低吟:“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去,却见那个青衣婢女翠香站在船尾,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瞪着自己,没好气的道:“你这人好生无礼,借了我家小姐的雨伞而去,便不当说明何时归还么?”
朱权看了看手中撑持的雨伞,心中恍然,却是哑口无言。
翠香眼见他无言以对,忍不住微笑道:“小姐说了,明日过午之时,在刚才相遇的那做桥畔,你便将雨伞还了来罢。”说罢转身入舱。
朱权眼见那一叶扁舟渐行渐远,心中微微好笑,心道:女孩子的心思还当真难以琢磨,徐瑛那个丫头也是这般。抬头眼见这柄油纸雨伞制作精细,伞面上画着点点雪花间的一只梅花,画工颇精,不知是否出自的手笔,鼻中隐隐传来一阵幽香。回想起今日因《梅花三弄》之曲巧识的遭遇,难以自遣,转身朝自己的宁王府行去。
回到宁王府之时,已然过了中午。蒙蒙的细雨中,却见一个身穿雪白衣衫的人影手持一柄雨伞走出府门来,正是徐瑛。
徐瑛眼见朱权回转,方才放下心来,两人并肩朝府中走去。
趁着身边没人之时,徐瑛白了朱权一眼,没好气的问道:“如何此时方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又给锦衣卫捉了去呢?”
朱权她语气间对自己甚是关切,不由得心中感激,笑道:“散朝之后,便在城中闲逛了一下。”说道这里,突然咳嗽一声,正色道:“我乃是当今宁王殿下,锦衣卫的同知见了本殿下也须叩拜,如何敢来捉我?”
徐瑛伸手在他肩上打了一下,佯怒道:“你小子还真是买干鱼放生,不知死活。”
朱权回想起她昨日陪伴自己去到校军场之时却突然离去,忍不住问道:“为何你昨日去到校军场后却突然离去?”
徐瑛听他如此问,面上却是微微一红,低声道:“你目下如履薄冰,实不可再和燕王朱棣结怨,是以我昨日便不想去校军场看你们比试武艺了。”
朱权听得没头没脑的,奇道:“他这个人狡诈似狐一般,厉害得紧,我也不愿此时和他结怨。不过这和你却有什么关系?”
徐瑛此时突然低头看见朱权手持的那柄竹伞做工极为精细,伞面上绘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梅花,点点白色的雪花点缀在黑色的伞面上,显得极是雅致,不由得面颊寒霜,冷道:“你自何处得来这柄伞的?如此精工细作之物,绝非市面上所能买到,倒想是豪门大户的女眷所用?”说着话,伸手夺过了朱权手中的雨伞,细细把玩起来。
朱权不由得乍舌,回想起那不但精善音律,言谈间也甚是甚是善解人意,斯文有礼,显见得有些来历。心忖道,女人家心思就是细微,一柄伞便能看出主人来历不凡了。口中微笑道:“是我偶然相识的一个朋友相借,明日还须还给人家的。”
“想来是个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吧?”徐瑛冷冷的道。
朱权想起近日虽是和相识,却是没看见她的相貌,叹了口气道:“我却没看见她的样子,她有没有看见我,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