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给他捶了一拳,呵呵笑道:“那愚兄改日便给贤弟你摆一桌陪罪酒,总得了吧。”口中这么说,心中微微纳闷,暗道:朱权这小子怎的手劲突然变得这么大了?倒好似练过点武功一样,看来他也是个深藏不露之人,想起父皇朱元璋突然召自己这个十七弟入东宫伴读,想来是对他也颇为赞许。朱棣乃是城府深沉之辈,此刻已是对杨海波暗起了戒备之心。面上笑呵呵的却未露曾出半点破绽来。
荆鲲一面上前见礼,一面心中暗暗想道:“这燕王朱棣貌似粗鲁,言语得体,也不可小觑。僧道衍这假和尚虽是道貌岸然,眼光却是不差,他选中辅佐之人,定有其才。想到这里,转过头去,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杨海波,告辞转身,闲庭漫步的朝宁王府走去。他虽想陪伴杨海波进宫,但不得圣旨,无法入宫,也是无可奈何。
杨海波和朱棣并肩走进洪武门,跟随宫中一个宦官朝着东宫的方向而去。
走在御道之上,远远的便有宫中宦官,宫女,和禁军军士拜伏道旁,迎接两位亲王殿下。
杨海波见得他们的恭谨模样,心中道:早上我跪一人,现在便有不下数十人跪我。算来还不太吃亏,想到这里,竟是不由自主有些快意起来。朱棣一面和杨海波微笑闲谈,一面心中暗道:朱权这小子,平日也未见有何出众之处,未必得父皇喜爱,今日居然和我同入东宫伴读朱允炆那个小崽子,莫非只是因他喜爱习武,颇有为将之才么?”
过得一盏茶时分,两人来到了东宫区域所在,只见这里的宫殿金壁辉煌,雕梁画栋,屋顶的黄色的琉璃瓦被阳光映衬得越发肃穆庄重。
东转西绕的片刻后,两人来到了东宫太子朱标的书房所在殿外台阶下。那引路的宦官躬声道:“太子殿下的书房,奴才未蒙召是不敢擅入,便请两位殿下自便。”说完话,转身离去。
上得台阶,进到宽大的书房中,只见四面墙壁下都放满了书架,满置书籍。书房正中三张低矮的小书桌,桌前各有一椅。正前方一张宽大的书桌一张太师椅置于其后,桌椅皆用沉香木所制,墙角一个铜制香炉中飘起缈缈檀香烟雾。一长一幼两人正站在书房正中交谈。
杨海波凝神看去,那青年三十余岁,头戴青色方巾,身穿蓝色长袍,衣着朴素大方,身材中等但略显单薄,头发乌黑,容貌俊朗,剑眉下的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一张棱角分明的嘴巴,一派读书人的打扮,正自打量着自己和朱棣二人。那年幼之人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娃娃,长得眉清目秀,肌肤雪白,瓷娃娃一般模样,一双灵活的大眼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和朱棣二人。
朱棣急赶两步,超过杨海波身前,拜到在那一长一幼两人身前跪倒,口中道:“微臣朱棣,参见皇孙殿下。”
朱允炆满意的笑道:“罢了,在此书房之中你该先拜见先生,不是我,下次记得,且起身吧。”
朱棣闻言,站起身来肃立一旁。
杨海波进宫的路上便已打定主意,不能因小失大,败露身份,此时随是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却也只得勉为其难,朝前一步,还没等他跪倒,却听朱允炆冷冷的道:“你为何不跪下行礼?”
杨海波本欲见礼,听得对方如此一说,反而再也拜不下去,站直身来,看着朱允炆那一副稚气未脱,努力装得沉稳镇静的样儿和旁边朱棣一副噤若寒蝉的表情,忍不住好笑,便道:“我身为亲王,为何这方先生不对我行礼?”
朱允炆见他居然如此无礼发笑,忍不住怒道:“陛下曾亲口说过,此间书房之内,只讲师生之礼,长幼之序,无君臣尊卑。”
杨海波哈哈大笑着拜倒在地,斜斜的只拜那方先生,口中也只道:“学生朱权拜见方先生。”口中说着话,心中却暗暗安慰自己:这方先生年纪长我许多,而且现在乃是我的老师,学生拜老师却也算不得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