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蓝斐逃出冥山,亡天子与断邪云一路又向怒山而去。途中,亡天子将蓝斐交予断邪云,断邪云便不客气地一口吞了下去。亡天子便叹口气道:“早知邪佞腹中可保尸身不腐,当初便该将蓝姐藏在其中,省得麻烦,还提心吊胆。”断邪云打个饱嗝道:“你不再相信你父亲了吗?”亡天子摇头道:“我看不透父亲的想法,所以无法将重视之人再交他看顾。”断邪云便邪笑道:“那你能看透我吗?”亡天子哈哈笑道:“看不透呀,但天子就是信任断兄。”断邪云嘴角咧着,说道:“你父亲也曾信任过我,如今却已视而不见哩。”亡天子闻言,感叹道:“天子不知从前的父亲是怎样的,但此时的父亲还是不要跟他多有往来的好,直觉是这样告诉我的。”
断邪云笑道:“你们俩都很奇怪呀!你不是说,正邪会战再开,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吗?”亡天子惭愧道:“父亲原本是这样告诉我的,他说只要我配合他的行动,再启正邪会战,他便会寻到祖父,将蓝姐的魂魄讨回,只是后来发展已超出了我的预计,他并未兑现承诺不说,甚至还把蓝英牵扯进来,略显可恶了。”
断邪云微微笑道:“细想想,他才是小哥你的血亲,当真要彼此反目吗?”亡天子无奈道:“所以我也在极力替他找借口,宁愿相信他有难言之隐啊!但天子还有理性,当断则断,绝不姑息。”断邪云嘿嘿笑道:“但你的理性却不适用于蓝氏姐弟,否则此时你还是覆世灭道之主,即使不容于正道,还是会有大批的人物唯你马首是瞻。”亡天子摇摇头道:“那些虚名,天子从来就不在乎。重组覆世灭道,化解黑日危机,也只是为将来能觅得一处太平之地与蓝姐、蓝英共度余生,别无他意。覆世灭道在这样的我带领下,迟早还是会解散了,倒辜负了冶金族等盛情,如今由父亲统辖也好。”
断邪云诡笑道:“真的好吗?小哥的直觉是这样说的吗?”亡天子沉默片刻,答道:“事到如今,我已无能为力了,父亲要如何便如何吧。”断邪云接着道:“这个世上,是否除了蓝氏姐弟,再也无人能进入小哥心中?那些希望能够呆在小哥身边而始终不离不弃,追随着小哥的人,你要将他们全都抛弃吗?”亡天子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者说,无从辩解,因为他明白,自己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寡情的人,对天巧韵,以及所有信任、爱戴他的人,他只能说一声——抱歉!
行至怒山脚下,亡天子两人抬头一看,只见此山巍峨无比,接天摩云,山脚至山顶,四季植被密布,青的占四分之一,剩下全是红的,漫山遍野都是,就像在燃烧一般。互视一眼,两人飞行登山,不多时来至山巅,看见了烙神庙,便叩门求见,却无回应。无法,只得翻墙入内,径至阎神殿。只见殿中潦倒残破,散碎着一些陶土遗迹,应是神像残骸。香烛、灯檠、炉案、帷幔、幢幡、经卷亦弃置在地上,受蛛网眷顾,唯中心一个蒲团,似有人常坐,还未染尘。
断邪云首先察觉异样,提醒亡天子道:“小哥留神,此地有魔气。”话刚说完,破空之声已至,刀芒裂地,震撼全山!亡天子匆忙躲过,定睛一看,正是斗禅不容。只见他手握金红戒刀,全身散发滔天杀意,隐隐有佛魔双气流转,甚是诡异。
斗禅将头一扭,拔出深入地中的戒刀,喝道:“哪里来的邪魔,敢犯本座道场!”亡天子忙答道:“前辈怎不认得染衅了?”斗禅一听,血丝密布的双目终于聚焦,看清了亡天子面貌,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收回戒刀,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问道:“汝怎会来此?”亡天子恭敬道:“染某特来向前辈打听大诸天高僧求艳大师行踪,不知前辈可知么?”
斗禅闻得求艳之名,脸孔便抽搐起来,魔性又起。亡天子忙走上前,运起《溯明诀》,助他平复心神。斗禅又大喘了口气,推开亡天子道:“本座之事,不牢费心,至于求艳,他早已离开怒山,行踪不明。”亡天子闻言,略感颓丧,问道:“不知前辈可有什么线索?”斗禅便不耐烦道:“本座亦想知晓,只……”未说完,忽改口道:“或者可往大荒群山一寻,那里是修行胜地,求艳若未回大诸天,便有可能在那里修炼。”亡天子便道了谢,与断邪云向大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