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天子点头道:“小诸天有溺天,那大诸天除了祖父外,不知还有谁?”求艳闻言,合掌道:“贫僧亦不甚明了,以后若有缘,自然得见的,现在随我觐见菩萨去吧。”说完,眼前忽然烟消云散,便现出一座石牌,上书“佛光普照”四字,绕过牌坊,便至渡口,放眼望去,又是虚无一片,却与大海有些相似,并在岸边停泊着一艘大船。求艳便携亡天子上船,刚一登上,大船便自向虚无处航行,无声无息。亡天子便惊讶道:“这船倒与魔界冥轮鬼渡差不多!”求艳笑道:“正是,此船名为‘慈海渡迷航’,乃大诸天特有,若想在此间通行无阻,不至迷失方向,必须乘坐此船。”
亡天子感叹奇妙同时,仔细留意四周变化,只觉慈海渡迷航乘风破浪,也不知航行了多远,突然停止,目光到处,却仍是茫茫大海,并无实地。求艳便拉着亡天子下船,脚步方才落下,景物乍变,于是脚踏实地,已然上岸。亡天子回头,哪来的大船,哪来的大海?早已不翼而飞。
求艳见亡天子疑惑,偷笑一声,随即在他耳边拍了拍手,喝道:“迷途不知返,此时回头又有何用?”亡天子一惊,转过脸来时,已身处巍峨大殿之中,而求艳正侍立在一尊菩萨左侧,严肃地看着自己。亡天子正在惊疑,倏地巨大佛力压身,将之击倒在地,挣扎不起。此时,有一个声音喝道:“孽障!怎不安心伏诛?”亡天子猜发声之人便是广华菩萨,便勉力答道:“天子犯有何罪,便该伏诛?”广华菩萨道:“汝之罪,千千万万,罄竹难书,还敢不服?”
亡天子觉得莫名其妙,但以此时的姿态答话未说便已落于下风,于是发动震印,抓住一瞬松懈之机,鱼跃而起,再运妖天狱之力,抵受无边佛力,勉强撑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菩萨如何明知故犯?”说着,定睛向前看去,只见这广华菩萨一身古铜,不像个生人,倒像尊佛像,分不清男女,一切装扮、神态、举止都如凡间传说,并无二致。亡天子心知这便是方才求艳所说,无所谓真假,不必执着于此,倒是菩萨右侧侍立的一个十一二的女童,生的玲珑,头上有角,更引人注目。
广华菩萨见亡天子竟能站起,也颇吃惊,闻言答道:“汝之罪,应在未来,狡辩无用。”亡天子便发笑道:“菩萨言差了,未来之事,谁能逆料?纵然菩萨神通广大,也不见得能拂照至此吧?”广华菩萨道:“何须逆料?凭汝亡天子一名,足可下定论。”亡天子道:“天子虽是亡者一脉,却无意接受传承,世间事,自有世人自行管理,无需天子插手。我只想与亲人生死在一处,平安欢度而已,别无他求。”
广华菩萨闻言,便看向求艳,求艳遂轻声说了几句,似乎在为亡天子证明。广华菩萨听完,便撤走佛力,向亡天子道:“汝若真无心世事,便该懂得爱惜羽毛,与亡者一脉划清界线,减少来往,如何又来此间寻人?”亡天子觉着还有分辨的余地,便感激地看了求艳一眼,随即答道:“只因祖父夺走了家姐魂魄,故来讨回,并无认祖归宗之意,求艳大师应知我心。”广华菩萨考虑片刻,问道:“汝之祖父何名?”亡天子道:“化名‘戌’,真名不知。”广华菩萨掐指一算,微微蹙眉道:“汝确定此人在大诸天之内吗?”亡天子道:“此事乃家父告知,应当不假。”广华菩萨便说道:“既然如此,本座便带汝一见主佛,自然分晓。”说完,不俟还言,与亡天子消失在殿中。
求艳见人已远去,才松一口气,擦汗道:“很久没装腔作势了,好累!”身旁多宝龙女便取笑道:“去了一趟人间,沾了一身浊气,你当真**的彻底,堕落的开怀。”求艳便讪笑道:“怎会呢?师姐你一定是羡慕我可以自由自在吧?”多宝龙女闻言,嗔道:“不准叫我师姐,如何忘了?去了一趟人间,脑袋也不好使了么?”求艳摸了摸光头,赔笑道:“忘了忘了!公主不要见怪!闲话不说,只是菩萨如何改了性情,竟然没有责罚我,又肯听亡天子解释?”多宝龙女道:“菩萨之性,亘古不变,只是大诸天内不该存在亡者一脉,那人的话引得菩萨起疑了。”
求艳哦道:“原来如此,对!怪不得他有恃无恐,一往无前,早就打好了主意啊,哈哈!”多宝龙女哼道:“他想再出去?哪有这么容易。一旦菩萨弄清了原委,他便要被终身禁锢在此了,到时你可多陪他解解闷,也少来缠我。”求艳闻言,不由叹道:“可怜,他这一留不要紧,人间不知要多多少伤心人呢,情之一字误人深,唉!”多宝龙女笑道:“你这破戒僧,当真要应你的法名吗?痴男怨女之事要你多管?当是月老吗?”求艳只是讪笑,不敢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