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谨慎小心,只因为邗缸他十分明白,姚家两兄弟这种蠢人,其实最在意的就是面子。只要让他们觉得有面子了,让他们干什么都好说。若然让他们觉得丢面子,那么管你天王老子,他们都敢当场翻脸。
偏偏,像姚家两兄弟这种人的自尊心,又格外地脆弱敏感。哪怕任何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他们都会察觉得出。故此邗缸和他们打交道时,永远都必须小心翼翼,随时注意着不能暴露自己内心对他们的真正看法。所以有时候邗缸私底下想想,还真佩服自己,居然可以伺候这两位大爷那么久。
邗缸摇摇头,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耐心解释道:“白家皇族分裂成两派,终极无量派也分裂成两派,再加上联合国也往里面掺了一脚。你打我我打你,相互纠缠不休。不夸张地说,现在的地球,其混乱程度绝对是五百年来前所未有。这样一个大混乱时代,当然人人自危。但同时,其中也自然蕴藏了无数机会。不过,想要掌握得住这些机会,本身就不是人人都有本事办得到的,即使看见了机会,但机会永远和风险并存,亦未必每个人都有胆子敢去抓住它。
所以,我之前说这么多,意思无非就一个:那名叫铁马的小子,可能是白家的人,也可能不是。但这些都无关重要。真正重要的,就是他先前肯定处于一个比较关键的位置上,有权动用公款。照我看,他十有八、九是因为明白凭自己这份本事,根本没资格掺和进去‘无相武神’和白无边的争斗。既害怕站队错误,又害怕中立的话会被双方在决出结果之后清算,于是干脆卷款潜逃。月球只是第一站,那小子不过将这里当成跳板而已,不会当真在月球落脚的。所以么,他多半会在之后买船票,去平原星最终落脚。”
邗缸放下酒杯,上身微微前倾,神色变得无比郑重,凝声道:“所以,咱们向这小子下手,绝对用不着担心什么打了小的带出老,拔起萝卜带出泥之类的麻烦。而且既然那小子是想去平原星移民避难,那么他身上带的钱,说不定还不止一亿海虎金元。咱们干了这一票,下半辈子就什么都够了。刀哥觉哥,月球是个什么鬼地方,咱们自己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没办法离开,那是真没办法。但是现在……嘿嘿,你们自己不妨想一想。要是咱们有机会离开这鬼地方,改为到平原星生活的话……”
“离、离开月球,移民平原星?”邗缸的说话,简直就似石破天惊,霎时间在姚家两兄弟面前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说实在话,在今天……不,甚至就在一分钟之前,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象过,自己竟然可以有离开月球的可能性。刹那之间,两兄弟目瞪口呆,根本说不出话来。直过去好半晌,姚刀觉才奋力挣扎,好不容易才将那句疑问冲口吐出,颤声问道:“可……我们可以……去平原星生活?”
“不错,去平原星生活。”邗缸深深吸了口气,半闭眼眸,喃喃道:“平原星,那简直就是太阳系里面的天堂。据说,那里天是蓝的,草是绿的,水是透明的,空气是清新的。没有什么太空辐射污染,也没有那些肮脏丑陋的异变人。在那里,即使普通平民也不必担心食物短缺的问题,而且不是那些难吃死人的人工合成食物,而是百份之一百的天然食物……”
跟随着邗缸如同梦呓一样的呢喃,姚家两兄弟也不由自主地被勾引进去哪个美丽梦境之中。月球这个鬼地方,说得不好听一点,几乎就和个臭得教人作呕的粪坑没有区别。以前想不到可以离开,那也罢了。一旦想到原来还有另外一种更好的生活可以选择,脱离这个粪坑的念头立刻燃烧得如火如荼,不可收拾。
但即使心头火热,姚觉刀性格向来慎重,忍不住还是多问了一句,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始终是月球上土生土长的。俗话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即使咱们有钱可以移民平原星,但恐怕也未必会得上咱们现在在北巴吐城的生活吧?”
“放屁!老二你胆子也未免太小了。出去之后,可不要向别人讲自己是我姚刀觉的弟弟。”不等邗缸说话,姚刀觉已经忍不住抢先开口。他只感觉浑身火热难耐,站起来反手抓住自己衣襟一扯,“嗤拉~”裂帛声中,外衣被他自己用力扯下,暴露出长满了浓密黑色胸毛的建硕胸膛。
姚觉刀口里喷吐着浓浓酒气,大声道:“老子早就明白了。这个世道,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与其一辈子待在月球腐烂发愁,还不如就努力搏他/妈/的一把。只要成功的话,咱们就能脱离月球这鬼地方,下半辈子到平原星去逍遥快活了。什么人离乡贱?我呸!凭着咱们兄弟的本事,到哪里去不能打出一片天地来?所以这桩买卖,老子干了!邗老弟,你向来主意最多。就给咱们仔细说说,究竟应该怎么干这桩买卖?”
“好,刀哥果然够豪气!”邗缸大声击节赞好。随即续道:“但觉哥行事稳重,那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刚才我说的话,大部分还只属猜测,虽然我有信心这些猜测距离事实不会太远,不过事关重大,所以当然需要谨慎小心。所以嘛,我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如此如此……然后……那般那般……”三人聚拢在一起,说话声越来越小,终致外人不可听闻之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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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几乎只在一眨眼工夫中便成为过去了。在这短暂的七十二个小时里面,瞿思乐和荀丝露跟随在铁马身边,所所经历过的事情完全一模一样,无非就是到处吃喝玩乐罢了。而先前荀丝露所担心的,会被铁马强迫夺取了少女贞洁这件事,到头来根本没有发生。似乎只是只是虚惊一场。
诚然,在外面玩乐的时候,铁马也会搂着两名少女,作出种种亲昵暧昧的挑情动作。但是当回到酒店的豪华套房里,确定了没有任何人可以看见自己所作所为之后,铁马却立刻就会放开两名充满青春与魅力的少女,对他们完全不假辞色。别说夺取她们的清白了,甚至就连她们一根手指头都没碰。
没有失去任何东西,反而得到了铁马出钱买下来的一大堆衣服啦、鞋子啦、挎包啦、香水啦等等诸如此类的名贵奢侈品。虽然北巴吐城内所有酒店,都惯例要在伴游女郎和客人进行伴游服务的时候,抽取其中四成作为佣金,不过客人自己私下赠送给伴游女郎的礼物,却不会计算进正式报酬里面。所以这些奢侈品,将完全属于瞿思乐和荀丝露自己所有。无论她们要留下来自用抑或拿回去商店退货,都完全随她们自己高兴。哪怕商店有规定,商品退货后只能退还售价的六至七成,对两位少女来说,都绝对大大赚到了。
工作轻松,又有她们先前甚至预料不到的高额报酬,而且还不用付出什么代价。这种好事,即使打着灯笼去找,也未必能够找得到。所以这几天时间里,瞿思乐快活得简直就像只出笼的小百灵鸟。但与此同时,荀丝露心底的忧虑却越来越重,人前人后,也只是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