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 在飞出的一刹那,杜野恍然想起自己与王廉缠斗那么久,自家为了在实战中熟练蹑影步。而王廉,恐怕亦是借着缠斗之势,一点一滴的解开了王心影的xue道。 干得漂亮!杜野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念头,吃这样的亏,值了。但以后,绝不可再犯类似的错误。他似乎忘了自己被人震得飞起,有没有未来还在两可之间。 “王家武功盖世,千秋万载!” 像中风一样摇晃抽搐着站起来,刚起了半个身子,烦闷感沉淀在胸,气血翻腾入喉,张口间又喷出一口血,仰天倒下! 这两中年面色不变,只是仍觉得有些愧色。杜野这话分明就是在讽刺他们以多敌少,以大欺小,居然还要抽空耍诈。 躺在地上,杜野心想自己现在就像一尾离开了水的鱼,努力的张着嘴巴,却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氧气,也许只显得更可笑一些。 他不是方君豪,就算吃亏了,嘴巴上也要占便宜。他只是想麻痹麻痹敌人,给自己更多一些的机会罢了。疯狂吸取着空气中的能量,凉凉的空气或者是能量钻进皮肤里身体里,竟在这一刹那有种忘却rou体伤害的错觉。 望着中年男子走过来,欲擒住自己。杜野躺在车顶,气若游丝,偶尔抽搐一下,口中便呕出鲜血,眼见便要不活了…… 火车顶部,风声呜呜低沉的吼叫着,悲鸣着,似在为了杜野接下来的遭遇而吹出了凄清的风笛。 空中剧烈波动,一条人影闪电般从火车边缘中跃出,身形如箭如电,霸道之极,竟是凭着这快而霸道的身法,将空气引带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爆之声,声音沉闷而如惊雷:“滚!” 王家其他几个年轻人面色煞白,脑子里嗡的一下,便如同一根叫清醒的弦被震断,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偏偏这又是火车顶,王廉与王心影难受得呕出小口血,却还是奋勇扑上去救下自家人。 但是,那走向杜野,欲一手擒下杜野的中年男子反手一刀,哧一声刀气弥漫。却骇然望着那越来越大的手掌,双掌一合,霸道惨烈的刀气竟眨眼之间消弭于无形! 吱一声怪响,中年男子面色铁青,不负重压,双腿一沉,竟将火车顶踩得凹下去一大片。 中年男子骤然变招,像那离了水的鱼一样拼命挣扎着,横刀一变,一道气墙横于胸前,竟如同铜墙铁壁。 遗憾的是,铜墙铁壁通常是抵挡不住更威猛的杀伤力的,而这神秘人,却似乎有着这份杀伤力。身形凌空一滑,飘然而止,双掌虚按空气,啵啵声不绝于耳! 闪电之间的事,这中年男子轻飘飘的仿佛漂浮于空气中,又仿佛在飞行一般,人已是被掷出火车二十米外。 “王家果然不俗,好武功。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这神秘人虽蒙上了面,可顶着的银发却是显眼之极:“不该与我们十殿为敌!滚!” “十殿!”王廉等人并不知道关于十殿,此刻骤然听得,顿时大吃一惊,人已是被这银发人一一抛出火车。 十殿?杜野觉得自己晕了,他应该晕,现在晕是很合理而又很合逻辑的事。不可能真的那么倒霉的碰到十殿的人吧?杜野心想这次真是走了大运了,早知道该去买彩票的,信口胡说的事也能成为事实,这太那个离奇了。 这一下,玩大了!杜野苦笑着,躺在火车顶部,凝神拼命提气,只盼望这银发人找自己麻烦之前能赶快逃走。这可是杜野所遇到的最他妈的糟糕透的事!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着,觉得自己搞不好真的要转运了。 王家此行最强者便已被银发人击败,其他人更不在话下,被银发人三两下抛开。只是这银发人却似乎不怎么想伤及人命,所以不但没伤人,甚至连伤都没为对方造成。 银发人转过面来盯着看似昏迷的杜野,打量了半晌,才隐隐带着笑意:“小朋友,不要再装了,虽然我很奇怪你居然还能清醒,但你确实还很清醒。” 我日……杜野现在有种感觉,像是遇着了一个在暗中把自己观察透了,再跳出来跟自己做对的人。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就像遇着武松的老虎一样毫无安全感。他勉强撑着半坐着,手似乎很用力的撑着身子,缚龙索缓缓的缠在手腕,眼角余光扫视着远处快速逼近的铁道两旁的水泥杆子,心想只要有危险,就算自己被电成烤鱼,也要拼一拼。 银发人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却吐出了一句对杜野而言如同晴天霹雳的话:“你是哪一殿弟子?” 杜野凝视着银发老人的眼睛,这双浑浊的眼睛里炯炯有神,全然不似老人该有的眼神。在这瞬息间,他的大概如同CPU一样计算了亿万次,神情间似乎轻松下来,又似乎充满了迷惑与警惕,充分表达了作为一个十殿弟子此刻应该有的心情,抱拳道:“前辈是……” 银发老人的目光中闪过一缕惊诧,牢牢盯着杜野的手,不知是笑还是恍然,伸手向杜野行了个古怪的礼节:“原来是秦广王,失礼!” 手上有宝?还是会摄魂术?杜野心中一动,眼角余光在手上扫视一眼。蓦然间见着套在尾指上的一枚铁环,似乎猜到了什么。只是,他又死活不肯相信自己的运气当真离奇到这地步。 这枚铁环,便是昨夜在王家密室激战,杜野抛花瓶时从瓶口中滑落出来的小物品。从凌晨几次被围追,他虽不知这是什么,却觉得被放在那密室里,想必不简单。所以,他考虑到这样的小物品容易遗失,就干脆套在手指上了。 “前辈,你是?”杜野犹豫着,心想如果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会不会被眼前这老家伙给拆掉骨头呢?传闻里,十殿可是一直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如果继续假扮下去,他觉得自己实在应该去演员训练班学习一下再来的。 “我是本代转轮王,你我都是十殿之主,当以平辈相称!”银发老人微微一笑,满是慈祥与和蔼,哪有半分阎罗王的阴森鬼气,倒是王家各像十殿之人。 个个都称王称霸,难怪要藏起来,不然在古代还不得被定个逆谋大罪!杜野腹诽着,气血又是翻腾不已,小小的呕出一口血,向这老者摆摆手。 “先下去,我为你调息片刻!”转轮王扶着杜野跃进火车中,在杜野的指引下来到行李车厢。 转轮王要为杜野检查,杜野觉得这只探过来的手分明不是帮助自己,而是来要命的。要是这老头探查自己的内力与十殿无关,那多半自己就要真的要下地狱去争夺十殿阎王位置了。 慌忙制止了这老头,杜野调息片刻,连呕两口黑黑淤血,心头烦闷略去,却因为近日来失血过多,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甩甩头,拼命的让自己清醒一些:“为什么要叫我秦广王?” “你不知道?”这老头显得有些惊讶:“你手上那枚戒指,便是秦广王的掌印!” 好强的狗屎运!只是杜野突然觉得这戒指落在自己的手里,也不知到底是幸福还是倒霉。起码从现在来看,他是躲过了一劫,可要是十殿的人发现自家是冒牌产品,多半要做王海来打假的。 他面上掠过一线羞赧:“其实,师父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只说我是十殿传人。”不装下去,自己多半要被塞到地狱,装下去,起码可以躲过现在的劫难,将来?青衣传他的武功难道是用来吃干饭的,就算杀不了人,将来练好了,自保总不是问题。 杜野迅速理清其中关节,心想就让自己客串一次周闰发或梁朝伟。他不想拿什么影帝,只要能活下来就行。 “说来话长!”银发老人悠悠叹息,满脸的理解:“当年我们十殿分裂,有的不知所踪,有的反目成仇。再经过那次劫难,十殿损失惨重。你师父或是不知这些事,也是理所当然。就连前两代转轮王,都险些遭到大劫。” 这意思……杜野品尝着,传闻十殿分裂是在清朝统治汉人以后,难道指的是清兵入关以后的大屠杀劫难?正欲开口,却突然想起,若真是清兵入关后的劫难,那十殿显然很难延续到此。况且,还提到了前两代转轮王,那应当就是抗日战争? 杜野以为自己猜对了,正安下心,转轮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吓得他微微一颤:“当年楚江王与五官王投靠清庭,后来屡遭劫难,再到清朝覆灭,北伐时代,十殿损失惨重,那一代秦广王纵然成名几十年,亦险些惨死,最终也是从此失踪。想必,你的祖师就是那一代秦广王的弟子。” 幸亏自己不像方脑壳一样喜欢嘴上没阀门,不然自己多半这一刻自己就成了那失蹄的老马。杜野流了满身冷汗,寻思着这番话背后的事实。 “那个时代,十殿极盛而衰,十停力量,到是耗尽了七成。十殿王,也损失了三四位。”转轮王很理解杜野不知情的事实,还为杜野的行为做出了解释:“从那时起,十殿开始蛰伏。你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我身为本代转轮王,寻找其他九殿传人已经几十年!”转轮王望着杜野猛皱眉:“看来你师父也不知道这枚戒指就是上代秦广王的掌印,否则你武功如此低微,又怎会将掌印传给你。” “如不是听到你说及道石,又怎会有这次巧遇。”转轮王心想这真正是巧合到极点了,找了几十年,收获都不大,坐个火车,却居然拣到了其中一殿:“再见到你的云龙百变,我才肯定你的身份。” 云龙百变?杜野心想莫说云龙,就是土龙都没见着一个,自己哪来什么百变,又不是悟空。却心中一动,难道指的是自己的云中漫步?或者蹑影步。 “上代秦广王在哪?”银发老人神色一肃:“就是你师父!” 杜野很想说我师父其实不是什么狗屁的秦广王,但他觉得如果坦白了,肯定不会有从宽,多半只有被一钉耙掀翻,然后做成人皮灯笼的命。 他后心冷汗直冒,却死活想不到自己的师父到底该从哪里找,猛然间跃起:“等一等!” 他看了看时间,望着远处火车洞将近,连忙探头出去看清楚这洞的名称。眼前一黑,进洞后,杜野将紫金丢在洞中,然后拿出从王心影那里抢来的手机,发了一通短信过去。 做这些的时候,杜野脑海里不住的思索着,他本来就是想做这些,然后给自己一点缓冲思考的时间。这时,心中已有定计,坐在银发老人对面,满脸满眼的诚恳。 “我有两个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