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永远也不能摆脱母亲,永远也不能逆那一份天下最伟大的情感——母爱!
他的双膝渐渐弯曲,此刻,他抛弃了心中的骄傲,抛弃了魔君,男子一跪,可震惊天下之人,谁能、谁敢!谁又能想象,那纵横天下,一路铁血,心如磐石的男子此刻竟然对人一跪!
这一跪,为母,谁又能耻笑?
谁有资格耻笑?
纵然修为破天,若忘却母亲,不肯为母一跪,这一身修为大抵也就是修到狗身上了!
母恩大如天!母恩不可忘!母恩,让人子如何还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唯恐迟迟归……唯恐迟迟归……母亲……您的无私,又让浚儿如何还报,如何还报?”
“唯有一跪,换母一命!”
男子目光温和,望着那已显衰老的生母,深吸一口气,双膝一弯,缓缓跪下,这一跪重如山!
此一刻,钱雨得意大笑,三个巅峰元婴修士也是齐同讥讽而笑:“这便是震惊的中原的魔君么?如此妇人之仁,便能震惊中原?想来,中原也几乎无人了!”
便在这一刻,一股喧天气势轰然席卷而来,其中怒火冲天,生生托住了杜浚的双膝,余威不见,砰然砸飞了三个讥讽的修为,临近钱雨,不知为何,一窒,砰然散尽!
一个白发男子步步而来,眨眼间,便来到了钱雨身前,探手抓过别倩,冷哼一声,一声而已,却宛如天威,让钱雨面色一白,踉跄退后数步,畏惧的望着这白发男子!
白发男子赫然便是那临崖,他将苍韵与别倩放在地上,以神念禁锢,望了一眼杜浚,续而霍然凝视着钱雨,沉声道:“就凭你,也敢让他一跪?”
“就凭你,也配让他一跪?”
“就凭你,岂能承受他一跪!”
三声怒声质问,端是让那钱雨惊骇莫名,步步后退,却强然叫道:“我如何不配?他不过是一个区区下阶修士而已!”
临崖闻言大笑,道:“看来多年天山修炼,却是让尔等妄自称大!”
他一步轰然上前,骇的那钱雨连退数步,临崖怒道:“下阶修士,这男子一生逆流而上,步步而来,经历了多少波折,你可知?”
“那些波折有多危险,你可知?”临崖再一步,宛如踏在钱雨心田之上一般,让这女子张口便是一道血箭喷出。
临崖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冷道:“即便是如此,这男子却一生坦然,从未有小人行径,一路行来,莫不是一心坚忍,默默承受,从未放弃,也从未抱怨!”
“时至今日,步入至虚,至虚!便是放在天山之上,又有多少修士可步入其中?”临崖目光闪动,道:“杜浚一生杀人无数,却博得魔君尊称,令荒州百万散修死誓死相随!令中原谈之色变!如此作为,你可能做到?”
“不能……”钱雨惊于临崖气势,再不敢反驳。
临崖冷笑一声,道:“你居于天山,一生毫无波折,却只是不如巅峰元婴,便妄自尊大,罚你面壁万年!”
钱雨楞,悔,走。
杜浚一直静默,此刻忽问:“你为何如此?”
临崖回身,望着杜浚,忽道:“因为你是杜浚!”
“有些人纵然是朋友,却让人厌恶,有敌人,却可让人敬佩,你便是后者!”临崖叹息一声,轻笑道:“我知道你的一生,试问我自己,我做不到,或许早就放弃了,你却做到了!”
“你是至虚?”杜浚问道。
临崖点头,道:“上三道,纵然你乃逆修,也不可力敌我!”
杜浚点点头,道:“我可否与我母亲一叙?”
临崖双眸蓦然精光爆射,少顷,恢复淡然,道:“好!”
杜浚便上前,扶起别倩,颤抖抚摸着那容颜渐老的女子,心在颤抖,犹记得,当年金华山上,这女子拼死之下,才换回了他与父亲的一丝生机!
时光悠悠,数百年之后,他再次见到这个在个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女人。那是怎样的一副心情呢?相见却不可相守,忍不住的,杜浚抱住生母,失声痛哭,如此纯净,宛如孩童之时,拥入母亲怀中,悲泣诉苦。
苍韵不知何时已然醒来,望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泪水滴落,望着别倩脸上的呆滞,衬托杜浚的伤悲,好不让人心头。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被杜浚拥入怀中的别倩双眸中有一道光芒一闪而过。
半晌,杜浚轻轻推开别倩,探手捋顺了女人额头上的乱发,轻轻的将她放在地上,旋即长身而起,退后千丈,面色恢复冷淡,道:“来吧!”
“为何不趁机救走你的母亲?”临崖问道。
杜浚静默,半晌,道:“因为你是临崖,我是杜浚!”
(这第二章,终于出来了,先设置上来,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再写一章,把今天的稿子提前搞出来,小冷还要回医院,老婆一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