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也是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此人面相宽厚,神态和气,让人忘之可亲,乃是钟繇的好友,长安杨家的杨暨。
再后面两人就没什么特别了,都是一身华服的文士打扮,五六十岁的模样,一副老夫子的样子,应该是其他世家的老人。
只是最后进来的那人,又和前面几人大不相同,此人身形挺拔,眼神锋利,穿着这一身黑色玄铁甲,腰悬长剑,威武不凡。却是裴元绍遇见的那名武士,姜冏。
长安是堂堂帝都,是不可能有权倾一郡的大世家的,钟繇,杨暨,姜冏这些人的家族,根基其实都不在长安,他们或是为官,或是经商,落户到了这里,才慢慢形成长安城的本地家族。
由于长安饱经战乱,又在李傕这种不怎么顾忌大家族面子的军阀统治下,熬过了几年,这里的世家倒不像别处那般高傲难以亲近,也没有那么大的脾气和架势。与曹昂,李儒相互寒暄了几句,分宾主坐下,相谈的倒也融洽。
“曹某初到长安,本应先去拜会几位高士。只是大战初定,事务繁忙,一忙起来就把这事给忘了,还累的诸位先生亲来县衙拜会,实在惭愧啊。”双方坐定,上了些黄酒,清茶。曹昂脸带微笑的举起茶杯,朝着钟繇等人说道。
虽然他前世的记忆不是特别清晰,但是钟繇这个人物,他还是知道的,官拜太傅,位极人臣,是魏国首屈一指的治世之臣。曾经镇守长安,外能御敌,内能安民,是难得文武双全的大才。
三国志中曾赞他一句开达理干,可谓实至名归,比起那些什么雍容凤仪,见礼于世,果敢骁毅这样的虚话,可要实在的多。
光论治理国家,钟繇足可称得上当世第一流的人物,比之荀彧,张昭之辈也不遑多让。如今的曹昂手下文臣寥寥,随便一个有点名气的文史,就足以让他眼睛发绿了。何况这种能名留青史的宰相之才了。
因此,曹昂与钟繇谈话间,无论语气还是用词,都比平常要小心、客气的多。
“呵呵……曹将军何必如此客气。”钟繇本来皱着的眉头,随着曹昂这一客气,完全舒展了开来,笑着举杯回道:“我等不请自来,做了恶客,惭愧得应该是我们才对。”
见着钟繇举杯,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和,饮酒喝茶,像是心底的一块大石落下一般,本来心事重重的几人,随着这一杯酒,居然纷纷笑了出来。
这几人都是自视甚高的人物,其实本来都不太想来拜会曹昂这种土匪头子的。只是他们在蛮狠的西凉军手下吃了不少苦头,而白波军的风评比西凉军还要差。这些人生怕曹昂干出什么屠城,劫掠这样的事,才由钟繇牵头来探一探风声的。
如果曹昂比西凉军还有暴虐,未免殃及池鱼,他们肯定会考虑举家迁出长安,这样一来,家族在长安多年的经营必定要毁于一旦,这是他们不想看到的。
所以,来见曹昂之前,他们的心情一直都很惴惴不安。
好在,毕竟受到当代那些“可持续发展”政策的熏陶,曹昂还不至于干那种杀鸡取卵的事,了解了钟繇等人的担忧,他忙拍着胸脯保证,他的兵绝对不会干那些烧杀抢掠的勾当。
见着曹昂谈吐不凡,又颇懂礼仪,像是饱读诗书的世家子弟。钟繇暗暗欣喜的同时,却又生出一些疑惑来。“这曹昂明显是饱读经史的世家子弟,为何又会屈身于贼,变成白波流寇的将军?”
虽然好奇,不过钟繇可不敢当面就和手握重兵的曹昂讨论这个问题。谁知道这是不是人家的忌讳,一不小心惹怒了对方,可就不好收场了。
而坐在主位上的曹昂虽然也有心想招揽这些人,不过思量了一番,还是将招揽的话吞进了肚子。
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什么好时机,长安已处于李傕兵锋之下,用势如危卵来形容曹昂军都不为过。这时候想拉着这些老谋深算的家伙,和自己同生共死,显然不切实际。
总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双方都巧妙的避开了那些敏感的问题,只是一个劲谈论风月,在外人看来,一片欢笑颜颜,倒也其乐融融。
只是隐约间却又总让人觉的,这只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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