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齐,朕没记错的话,当年雅克萨之战时,你就已经入朝为官了罢,对老毛子犯我边疆的事儿该是不陌生的吧?”大家伙都不说话,胤祚就开始点名了。
“回皇上的话,臣是康熙二十四年当的顺天府尹,臣还记得当初先皇发大军五千进剿雅克萨,久战不能全功。”马齐是老资格的大臣了,在场的军机大臣中只有李光地比他的资格老,记忆力也好,一口气将当年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嗯,不错,朕还知道当初雅克萨城堡内只有六百余老毛子,嘿嘿,伍千大军围攻了四个多月也没拿下,朕没说错吧?”胤祚冷笑了一下道。
马齐瞅了眼胤祚的脸色,顿了一下道:“皇上圣明,此皆实情也。”
“没错就好。”胤祚点了点头道:“现如今老毛子又来了,伍千人马在布伦托海击败了准格尔一万五的骑军,杀伤伍千余众,自身仅仅伤亡百余人,这回还在布伦托海造了座城堡,嘿,朕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声如雷,诸臣工以为如何啊?”
如何?胤祚自个儿的意思说得如此明显了,大家伙还能如何?不就是一个战字吗?一干子大臣就算是不想战也没胆子直接说个不字。张廷玉沉吟了一下道:“启禀圣上,臣以为战虽不可免,可该如何战却得预先策划好才是,去年我大清歉收,虽开仓放粮稳住了民心,可如今方是青黄不接之际,即便要战也不可得,不如徐徐图之为好。”
徐徐图之?嘿,咱倒是想啊,就怕彼得那小子不同意来着。胤祚点了下头道:“衡臣之言是谋国之语,朕不会即刻发兵的,朕还没自大到要拿大刀长矛跟俄军硬拼的地步,唔,诸位爱卿都跟朕一道去春猎过,该知道火器营的威力了罢,朕也不想多说这些,朕打算将火器营扩编成万人大军,以备战时之需,诸臣工以为如何?”
“臣以为可行。”马齐早就知道胤祚主意已定,叫大家伙来不过是走个形式,顺便让大家伙去说服那帮子朝臣罢了,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跟胤祚发生冲突,眼珠子一转,率先答道。
“臣等附议。”一干子军机大臣算起来都是胤祚的心腹,见首席军机大臣马齐都没反对,他们也只能随声附和了。
“嗯,那就好,施爱卿管着户部,粮草调拨的事就由你管着好了;衡臣,朕给你道旨意,你督促工部加紧火器制造,嗯,钱法的事暂时先停了罢,等这一仗过后再说罢了;维饶(李振裕的字),传朕旨意,礼部即刻安排英雄碑的落成典礼,清明时朕要亲自祭奠阵亡将士;马齐,兵部、吏部的事儿你多操些心,但凡火器营上报之调函即刻批复,不得拖延。厉河、方先生留下,诸臣工都先各自忙去罢。”胤祚飞快地下达了一连串的旨意,诸臣工各自领命退了出去。
“厉河,朕说过多次了,在朕面前用不着如此小心,朕要用你就不怕别人说叨。”胤祚看了眼躬身站在一旁的林轩毅,皱了下眉头道。
“是,皇上。”林轩毅恭敬地回答了一句。
唉,没劲!老林真是越混越回去了!胤祚心中颇有些子不满,可也不好多责怪林轩毅,只好转了话题道:“方先生,厉河,朕留你们下来是要告诉尔等一件事——朕此次打算亲征,嗯,预计明年开春便会起兵,这一仗不好打倒是其次,朕有战而胜之的信心,只是,朕对京里头有些不放心,该如何处置,请二位明言好了,朕听着呢。”
林轩毅跟从胤祚多年,早知道胤祚的个性,他既然决定亲征,那就已成了定局,林轩毅倒也不会在这上头多说些什么,而方灵皋则不同,他跟从胤祚时间并不长,但对朝局的把握却极强,一听胤祚这话,立时劝谏道:“圣上,刀兵凶险,某不敢赞成圣上亲征之举,再者,京师里也离不开圣上坐镇。”
“朕知道,不过此仗关系重大,朕不容有失,京中?嘿,朕一出征,朕的那帮好兄弟就该活起来了罢,朕倒想趁此机会将他们都拿下了,也省得日后多事,该怎么做,尔等拿出个准主意来好了,朕可不想当初索额图那一幕再次上演。”胤祚咬着牙说道。
当初索额图在京中起兵谋逆,导致康熙老爷子第三次亲征葛尔丹半途而废,虽说逼得葛尔丹自尽了,可到了底儿却没能将准格尔部扫平,以致留下策妄阿拉布坦这么个大患,终究算不得全功。这一点方、林二人心中都是有数的,此时听胤祚将此事提了出来,那话里的意思是打算故意露出个空子给那帮爷们钻,乘机来个一网打尽,心中都不免有些揣揣。兹体事大,方、林二人都不敢随便进言,各自埋头苦思着,一时间烟波致爽阁内气氛陡然间有些子压抑起来。
“罢了,此事倒也不急于一时,尔等先将此事埋在心中,若有所得,过后再议好了,朕有些子乏了,尔等先都下去罢。”眼瞅着两位谋士久久不发一言,胤祚也知道此事着实不易,也不再多为难二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心里头盘算着找个时间让邬思道也参进来,再好生议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