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班高峰期了,解决了上市之前的一个大问题,他看起来神情分外轻松。
确立优先投放电视广告的策略后,会议决定对市场推广费用进行小幅缩减。原计划全面铺开、逐个突破的办法改为重点市场重点投入、以点带面,撬动市场的新思路。
所有市场推广费用,严格执行事先预算、事前审批、事后审核、一事一议的原则,绝不浪费每一分钱。
费云翔暗暗赞许,疯子一旦做出选择,他马上就能制定出慎密、周详的工作计划,迅速调动团队工作热情,将各项工作雷厉风行的推行下去,并且严格监控工作流程,责任到人,这是他最大的长处。
两人在办公室里闲扯了一会儿,费云翔起身先行告退,施曼柔还在别墅等他,他总得回去看看。疯子与电商教父已约好,晚上在葛山全真道院附近见面。那里离费云翔的住处不算太远,交通很方便,疯子让他自己打车过来,就不再去接了。
别墅的门是虚掩着的。
费云翔在门口下车后,保安拦住他,仔细查验了一下身份证,确认无误后才准予放行,看来会所的安保措施还是比较严格的。
他推门进去,只见施曼柔侧卧在客厅的沙发上,头枕着胳膊,另一只手搂着靠垫,恬然入睡。两截粉嫩的玉足搁在沙发边上,小嘴微微撅起,似嗔似笑。
费云翔看得有些痴了。这本就是一个容貌生得极好的女子,不知他修了几辈子的福,偏生让他遇着了。
施曼柔做的是个好梦。
她沉浸在梦乡中,久久不愿醒来,梦里到处是鲜花、是绿草、是蓝天、是白云,还有高大的风车……
她赤足奔跑在辽阔的大草原上,身边掠过成群的牛羊、低矮的蒙古包,头顶上的风筝迎风而上,越飞越高。
她开心的笑了,在空旷的草原上,笑声是那么的清脆、飘逸!
忽然,她踩到了一颗小石子,脚下一滑,手中紧握的线不由松开,风筝越飞越高,一眨眼再也看不见了……
“不要!不要!不要!”施曼柔在梦中忍不住大声呼喊,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她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泪水迷蒙的双眼,只见一张恍然有些陌生的脸,浮现在她眼前。
是他。
施曼柔坐起身,紧紧的将他搂入怀中,泪如雨崩。费云翔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黙不作声。她哭任她哭。施曼柔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推开费云翔,扭转头,用手擦拭着脸上淌下的泪花。
这样的梦境,这些年,一直出现在她的梦中。
每次,她从醒梦中哭醒,抬头眼及的总是孤灯残烛、清冷如水。
单人成行,寂寞难以排遣。
施曼柔内心是个极其骄傲的人。这些年,生活、婚姻甚不如意,她都是黙黙的藏在心里,独自承受。婚姻虽然早就名存实亡,可她却因为可怜的自尊,迟迟不能走到那一步。
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你若愿意倾诉,我便愿意聆听。
费云翔冲她笑了笑,施曼柔回望着他那扯咧开的大嘴和白得瘆人的牙齿,一种温柔悄没声息的在心房绽放。
“脚还疼吗?”费云翔起身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温白开,伸手递给她,轻声问道。
“没那么疼了,慢慢走没有大碍,我下午还在院里溜达了一会儿。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施曼柔喝完水,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说道。
脚好了,她也该回去了。两人无缘无故的在一起纠缠了一天,现在,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呆在这里呢?别忘了,自己始终还有另一层身份。
此去,何日再逢君?逢君又如何?
施曼柔心神黯然,她站起身,准备道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