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你的以后就是你的东西,子芋兄弟,你可不要再谈什么归还的话喽。来吧,咱们该吃晚饭了。”云帆不知道送一件礼物出去会这么费jing力,这一耽搁,看看外面走廊,不知何时已点亮了灯火,他肚子饿了,便接着对钟老头道:“老头,出去吃饭罗,今晚你要将五加皮分我一点,看一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说那样适合这种天气喝。”
两个年青人的表演到现在才算暂时落幕,老头子在旁边观看着,这种与年青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无形之中连房间内的空气似乎都活跃了许多。听到云帆的要求,他点点头道:“好呀,就怕你只是说一说,而不陪我老人家喝。”老头子对赵子芋笑了笑,温声劝了句:“小兄弟,既然这小子有心送你礼物,你就要好好拿着,这东西已经是你的喽,别推托,要有男子气一点。”说完这话钟老头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子芋一眼。
年轻公子感觉心里一紧,他总觉得对面的老人家虽是善意的,但可能自己的秘密在他面前会一下子被看穿,所以有些紧张,闻言再次点点头,道:“那小子就听您老人家的。”他的仆人自从进了屋子,就没怎么说话,场合不一样,身为下人要有自觉,虽然他也不大愿意自家公子这么草率的拿人礼物,却不能说出口来。听公子的,服从公子的,然后保护好公子,这是他的工作。在屋子里坐了一阵子,看到几人都起身要出门晚饭,他连忙站到了自家公子的身边,以防止云帆的无意举动,像大街之上那样忽伸出爪子来,要拍打自家公子的肩膀。
云帆喝过一杯老头子的珍藏五加皮以后,便不愿意再喝了。他也建议赵子芋别上老头的当。名副其实的需要老人家才懂得品尝的酒,看来还是不适合他们年青人呀。赵子芋不喝酒,因他的滴酒不沾,所以云帆的好意,他心领的同时,也要讲讲客套的感谢话。
常来客栈档次一般,胜在环境不错。老板常来是土生土长的天堂人,人很热情,老头子正为自己无人陪喝,云帆自与赵子芋相谈欢时,常老板特意走到了老人家的这一张桌子,陪钟老头喝了两杯,让老头尽一尽兴。常来更是送上了他自家酿造的天堂白酒,听说很有些年份,钟老头不管不顾,要了十来斤,当然,买单之人在云帆。这是徒弟应该做的事,老头子几杯酒下肚,看着同桌的那两个年青人,摇摇头,心里叹了句,话有酒好吗?云帆不识货。不过,人比酒好,可能是这个原因罢。钟老头打个饱嗝,起身到了马车夫那边,要过去坐一坐,空间就留给这两个年轻人喽。
马车夫见到钟老头提着酒过来,连忙站了起来,有些受宠若惊的道:“钟老板,您坐,您坐。”他用手拂去椅子上看不见的灰尘,待老头子坐了下去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除了喝酒,钟老板过来还要做点什么。身份上的差距叫他难以镇定的接受钟老头的到来,毕竟这是他的雇主,应当享受自己的敬意。
老头子对于“钟老板”这个称呼并不感冒,他坐下以后,笑道:“别这么拘谨,马兄弟,老头只是个糟老头子,不是什么老板,你这样叫让我很不舒服,叫我钟伯就好。”他将葫芦放在桌子上,“一个人喝闷酒没意思,老头是过来要跟你喝上两杯的。”钟老头取过马车夫的碗,先倒了半碗。“看样子你应该能喝不少的,呵呵。”
车夫松弛了一下脸上肌肉,不好意思的道:“一般啦,钟伯。长年的赶车,若说滴酒不沾,这不大现实。钟伯,这是章州永胜里的五加皮吧?”车夫改口改的不慢,他是一个节俭的人,也是一个乐观的车夫,自有其痛快之处,所以老头子径直到这边来找他喝酒,是看出来了其人的一些秉xing。眯着眼的或睁着眼睛的老头子,看人锐利而深刻,这一点云帆暂时学不来,他正在那边与赵子芋交流有趣的见闻,谈些少年的理想,连老头子离开都无所表示。
“不错嘛,果然是同道中人,还没喝上就能猜个七八分。”老头子高兴着道,“永胜里的不错,青龙里的五加皮也还可以。”他摇了摇葫芦,尔后端起自己的大杯子,此时车夫早就双手捧碗,举到一定高度,和主动的钟老头碰了杯,便一口吞下三分酒。两人几口酒下去以后,皆擦了擦嘴角的酒珠,哈哈一笑。
这一晚云帆睡得不晚,他感到兴奋,新认识了一个朋友对他来说意义很大,而且这个朋友还比较投缘,有一见如故之感,他觉得很难得,所以在床上翻滚着,迟迟不肯入眠。另一张床上的老头子很喝了些酒,但五加皮正如云帆所说那样,不是烈酒,人很难仅仅依靠数量上谋取质变而醉倒。有人说失眠可以传染,兴奋亦如此,云帆的迟迟不愿睡着,叫老头子苦恼不已,他咳嗽一声,埋怨道:“小子,这么晚了你还在那边翻来覆去的干嘛呢,是不是吃了什么兴奋的食物?我看不像,老头子也一样呀。你快点安静下来,明天还要赶路。”
云帆一脚将被单踢开,笑道:“老头,我睡不着是因为兴奋,因为高兴。这是情难自禁的,要不您老人家盖上被子蒙住耳朵,我还要等一阵才能睡得着。”
“算了,我忍,忍一忍就是了。”老头子大概知道云帆近于痉挛般抽风的原因,也不好去点破。老人家需要睡眠,但要求不多。他晚一阵入眠,大不了明ri晚几刻钟起来,问题不大。年青人jing力充沛,就让他继续兴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