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直到晌午时才见夏清风不慌不忙的前来,婉儿欣悦的迎了上前,夏清风依然是爽朗的笑容。他如约递上了几件锦服,说是不限时日,可慢慢绣,又付了定金。婉儿有些惶恐说那定金过多。夏清风却风轻云淡的说道:“这些锦服有些昂贵,你可去买些上好的丝线来,这需要银两。”素来在丝绸桩里流连的婉儿深知最好的丝线也无需用到如此之多的银两,可面对夏清风的笑容她又无法反驳,只得含笑的接下了。
夏清风又取出一件鹅黄锦袍说道:“这件旧锦袍本来是想扔掉的,送你用来练练手,这样便能绣出更美的花纹来。”
锦袍上满是褶皱,却依然掩盖不住它的全新,看来这是夏清风前来时刚买的锦袍,又怕婉儿会拒绝故而蹂躏了许久后充当旧袍送了过来。夏清风能细心到这一步是我始料未及的,可面对着婉儿哭了一夜已红肿不堪的双眸却又视而不见,这让我委实无法想通。
婉儿摸着那柔软的锦袍双眸又开始微微泛红。夏清风拿过锦袍披在了婉儿的身上,微笑着说:“陪我去湖边散散步吧。”
没等婉儿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夏清风便负手而去。婉儿拭了拭一直噙在眼里未曾落下的泪水,一阵小碎步紧随了上去。
清晨之时雪已经停了,月湖一片银白之色,湖岸边的垂柳更添一束银妆,如琥珀般闪着剔透的银光。
闲谈之下婉儿得知夏清风是洛阳知府大人的三儿子,上面两位哥哥都在朝中当了重臣,只剩他还赋闲在家中。不过夏知府似乎并不看中此子,对他任何的事情并不多问,因此他才会日日饮酒以解苦闷。婉儿一直但笑不语的听着他的述说,直到他说起家父还有两位妾侍之时,她才微微有些动容。
夏清风道:“你很安静,让人感觉很安心,不像府中那些聒噪的女人。”
婉儿笑的更开怀了些。
夏清风又道:“你笑起来犹如这月湖中绽放的粉莲霎是好看,只可惜花开一季,只有等来年才能再次欣赏。”他微微侧转了身,低柔了语气:“婉儿你可愿为我弥补这遗憾?日日为我绽放这粉莲般的笑容?”
婉儿笑的更深,却泪盈眼睫,无声的泪水在笑容中滑落。夏清风温柔的为她抚去了泪水:“我知道你有难已开口之事,等你想说之时,可对我娓娓道来。”
转眼他又看向了湖面:“明年的初夏我们一起来月湖边欣赏荷莲可好?”
“嗯。”婉儿哽咽着点着头。
自从父亲的离世便让婉儿忘却了真正的笑容,平日里虽也会笑脸迎人,可总有几分虚假与敷掩参杂其中,然而夏清风就像冬日里吹进的春风,温暖着她,渐渐融化了她冰冷的心,从而展露出了自己真实的笑容。
这一夜婉儿抱着锦袍沉沉地入睡,后娘因赌输了钱的辱骂声再也不会对她有何影响,熟睡中,她挂着那抹甜美的笑容。。。。。
两个月相处下来,婉儿渐渐对夏清风打开了心扉,无事不说的她却唯独没有说出与李员外家的亲事。夏清风隔三岔五的总会送些东西给婉儿,但每样都只是些小物品,随处可见却并不贵重,他知道婉儿所能接受的限度是什么。
三月初春,婉儿的婚期已落定在下月初八,眼见着婚期将近婉儿的笑容又再次渐渐散去。
十五那日,夏清风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株小桃枝对她说道:“婉儿把这棵桃枝种于门前,来年春季将会开出满枝桃花。”
婉儿默默地看着他手中的桃枝,有些哽咽:“公子,你请回吧,婉儿无法再陪你等到明年花开,这株桃枝也不便在这里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