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她在街上偶然遇见阿娇。没想到她眼睛够毒,竟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想到自己谋算一场最终一场空,心中多了些顿悟,竟发了善心把阿娇带了回来。
自从家逢巨变,阿娇何曾被人好生待过?她感激涕零,无以回报,决定当暗娼帮鹦哥赚银子。
孟大听到此处不由得皱眉,“报恩的方法很多,你又何苦糟蹋自个?”
“这身子已经被别人玷污了去,还守着做什么?”阿娇冷笑了一下,“我听鹦姐说了,你也不用自责,都是我爹娘种下的孽根,不过现如今由我偿还罢了!”
孟大心中难受,想着自个一心为民除害,原没想要牵连无辜,可到底是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毁了一个姑娘好好的一生!
孟大回了陈家村,孟朵见他空着手回来有些纳闷。明明去之前开了单子,上面列了不少必买之物,难道是有什么事绊住脚没得空?
遇见阿娇做暗娼的话,孟大怎好跟孟朵说?他一个人思量了半晌,做出一个决定。
“咱们家可还有富余银子?”他私底下问孟朵。这一阵子他每天都跟五福进山打猎,五福力气大学的又快,他们每天都能打到不少猎物。家里偶尔吃些,其余的皮毛和肉全都卖掉。
前几日,他们还猎得一只火红的狐狸,皮毛整齐亮泽,一根杂毛都没有,拿到镇上脱手就是二十两银子。听说,这个价钱还卖便宜了,倘若做成围脖或肩搭,估计几百两也是它。
富贵人家最喜欢这种物件,冬天用着暖和又气派,用几张皮子缝制大氅更是不愁没人要。
孟大看见这个生意好做,正想了一个赚钱的营生,还没来得及和孟朵商量呢。眼下却有一件更要紧的事,必须先办了。
家里的银子一直是孟朵收着,她听见孟大询问忙问要多少。
孟大想了一下,回道:“先给我十两银子,不够我再要!”孟朵闻听赶忙去拿,并不问他做什么。她知道孟大一向不乱花钱,有什么事都会交代清楚。如今可能是有难言又不得不花钱之处,她又何必多问呢?
转过天,孟大拿着银子走了,去了一整天才回来。虽然神色有些疲惫,可心情瞧着还不错。
“大伯往镇上去多加些小心吧。”孟朵一边盛饭一边说着,“我听说最近有一伙强盗在镇上附近出没,专门抢劫财物。李大娘家的马车去镇上,总要有几个男人才敢出发。”
“做强盗之人到底是心虚,再怎么猖狂也不敢大白天出来行事。况且他们也敢对妇孺下手,我不怕!只是你来往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再去镇上让五福陪着。”
最近虽有些不太平,确实是些落单的女子眼见黑时遇险,孟大之言不无道理。
五福听说要去镇上,就吵着要吃臭豆腐。上次孟朵带回来一些,四丫、三春倒还凑乎,唯有他吃得喷香,隔三差五就提及。
刚好转过天孟朵就要去镇上,原来是陈家姑奶奶要回京城,这一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孟朵想着她的恩情,自然要去送送。
不是初一、十五,没有拉脚的马车去镇上。家里有马车,可孟大又不放心让五福赶着去镇上,她们只好一大早就出发。家里养了一大堆的鸡鸭鹅狗,不能不留人,四丫想跟着也去不了。
孟大一再嘱咐五福,不可以淘气,一定要听孟朵的话,早去早回免得出事。
五福乖巧的一一应下,一转身就做鬼脸。出了门拉着孟朵,直说孟大是个老头,整天念叨的人头疼。
孟朵看见他吐舌头,瞪眼睛,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不由得无奈地笑了。
“我就跟你说过,不要拉拉扯扯让人瞧见不像话!”孟朵抽出自个的手,笑着骂道。
“这里不是没有旁人吗?”五福还有了道理,笑嘻嘻的又抓住她的手,“朵朵,我们俩一起出门真好!”
“不是一起去过镇上?连县城都去了!”孟朵以为他在说傻话。
五福却回道:“那怎么一样!只有你和我,这是第一次!”他边说边用手摸摸荷包,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五福在家里有些疯癫,出了门却挺听话,而且满心护着孟朵,不然孟大也不会放心让他跟着出来。况且镇上这条路他们没少跑,每当猎物多了,孟大就带着五福去镇上卖掉。
两个人到了陈府,门上的人都认识孟朵,倒是第一次见到五福。孟朵只说是自个亲戚,陪着一起过来。
外男怎么能进后院?孟朵把五福留在后门,悄悄拜托婆子多照看一眼,委婉地说出他脑子不正常的事。
那婆子满口应承,看着五福可惜地摇头,“生得难得的周正,真是白瞎了……啧啧……我这有些果子那点给他吃。”
“婆婆真是大好人,长得好像一个人……”五福盯着婆子瞧起来,片刻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前几日我在庙里瞧见观世音大士,可不跟婆婆有几分像!笑眯眯的样子一模一样,还最喜欢给人家吃果子、点心。”
“哎呦,我都快见阎王爷的人了,哪里敢跟菩萨相比!听听这张小嘴,抹了蜜糖一样。我这刚好有奶奶赏得凝香露,和上水最是香甜,今个儿就便宜你了。”说着又屁颠颠去取。
五福朝着孟朵挤眉弄眼,孟朵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这厮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撒娇卖萌嘴甜的把戏好人都学不来。偏生他最会这一套,在家里也就算了,到了外面越发的不知道收敛。
看他的样子估计吃不了什么亏,孟朵放心的往内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