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也不说是不是能将此人拉入阵营,单单从柳含烟的角度来说,留下他也没什么大碍,至少她感受不到这人身上有任何的攻击之意。
墨锦戎摇晃着脖子回到自己的房子,问儿也不知道跑去哪里偷闲了,房间里连个灯都没点。墨锦戎借着窗外微薄的月光,找到火折子点亮了烛台。
一转身便瞧见案桌后居然坐了个身影,急急后退了好些步,待瞧清楚那人的样子后,墨锦戎脸色霎时一沉。
“帝师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墨锦戎瞬时收敛了心神,语气清淡。
“我来的时候还不是深夜。”司无尘将视线从案桌上的文件移到墨锦戎的身上,无论身处何地,这人总是端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然后呢?我该跪下来请罪,劳烦帝师大人等我这么久吗?”墨锦戎转身直直的走向自己的床。
“你在生气?”司无尘停顿了片刻,而后语气深幽。
墨锦戎的身子顿时一僵,随即一番跃上床,“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还没感谢你助我得了这丞相之位呢。”
就这么个嘲讽的语气,聋子也听得出来是在生气。
“当时知安已经潜伏在崖边了,只要在等片刻便可救你脱险。”司无尘说的极缓,好似想要让墨锦戎听得清楚明了。
“你现在是想说我不自量力,螳臂当车吗?若是这样的话,大门在前,好走不送。”不说还好,一提及这个墨锦戎的暴脾气就上来了,这人到底会不会道歉!
“我并无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并没有放任你不管。”司无尘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那认真的模样差点让墨锦戎以为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OK!我知道了,跳崖是我自愿的,你没有逼我,不管你之前是有缜密的安排,还是后面不差人寻找,我都没关系,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些!”话才一说完,墨锦戎就恨不得抽上自己一巴掌,这话说的为什么这么一股怨念味!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请回吧!”墨锦戎刷的一下扯过被子,一把将自己给罩住,方才那些话绝对不是她说的!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墨锦戎侧耳倾听,貌似已没了声响,啪的一声掀开被子,眼前却突然印出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
“你生气的原因是我没有去找你?”司无尘整个身子漂浮在墨锦戎的上方,这人居然拜托了地心引力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墨锦戎神情有些紧张,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司无尘眼睑上的每一根睫毛,两人呼出的气息彼此纠缠,只觉得周遭的温度都高了起来,整个人燥热不已。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司无尘却丝毫没有收到影响一般,整个人坦然处之。
墨锦戎咬咬牙,揪着被子的手豁然握成拳头,说的一字一顿,“我再说一遍,离开我的床!”
“准确来说我并没有碰触到的床。”司无尘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墨锦戎低低咒骂了一声,随即几个翻滚,狼狈的从床上滚了下去。
“敢问帝师大人都是深夜这么跟人聊天的吗?”墨锦戎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满脸的气氛。
“我以为你会喜欢跟我进一步接触。”没了墨锦戎在床上,司无尘十分无耻的躺了上去,全然不顾某位当事人的心情。
“我喜欢你个大头鬼!司无尘,赶紧从我床下下来!”墨锦戎觉得自己的火气已经到了脖子了,要是这人再敢有任何动作,墨锦戎保不准今日会跟他来个你死我活。
“若我要是不下来呢?”对于墨锦戎的怒气,司无尘好想全然不知,面上的笑意动人。
“你过来,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人生!”墨锦戎撸起袖子,已经无法跟这人正常沟通了。
“你若是长的再丑一点,说不定我会愿意跟你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司无尘微微撑起身子,语气轻缓。
“那现在呢?”墨锦戎咬牙切齿的回道。
“现在……”司无尘视线在墨锦戎身上溜了一圈,最后语调绵长,“现在我只想和你睡觉……”
嘭……
墨府一角深夜传来一声巨响,看着面前崩塌了一角的房间,墨锦戎满眼的气愤,手上的箭弩迟迟不肯放下。
“想必我若是葬身在此处你也不会为我收尸。”烟雾间,一道清亮的声线悠悠传来,墨锦戎眯着眼便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慢慢自灰尘中走来。
“鞭尸倒是会。”墨锦戎一扬手便将手上的箭弩对准了司无尘。
“我若站在这里让你射了一箭,是不是你的气就消了?”司无尘看了眼墨锦戎手上的箭弩,气淡神闲。
“你说呢?”这箭弩是她后来改良过的,威力并不比他的三弓床弩小,她一箭射过去,不死也残了。
司无尘却豁然停住脚步,一副任由你处置的模样,那淡然的神情让墨锦戎面色一僵,随即一直压抑住的情绪喷涌而出。
嗖嗖几声,箭刃快速射出而与空气摩擦的声响在房间里豁然想起,墨锦戎直勾勾的盯着那箭的方向。
哐当几声,箭入门框,墨锦戎刷的收回箭弩,神情静默,“少一次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司无尘浅笑低头,只见两侧宽大的衣袖上豁然多了几个小孔,而他身后的门框上,利箭已入木三分。
“这算是手下留情?”司无尘挥了挥衣袖,早就笑意春风,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方才跟死神只差那么一毫米的距离。
“你现在可以走了吧,等会大家被引来了,事情可就不那么好说了。”发泄过后的墨锦戎不仅没有觉得心情舒畅,反而越发的憋的难受,看着满屋的狼藉,只恨自己刚才不直接瞄准这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