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峰想不明白。
一切都在蹋顿掌握中,他还要作什么打算。
白楚峰也想不明白。
蹋顿如此做,“白马将军”于他而言有什么利用价值?
白楚峰更想不明白。
为何不再等一些日子,等赫兰玉到达柳城。
今天可是楼班告诉白楚峰赫兰玉要送来柳城的第四天了,其实按正常的马程都应该到了,也不该遇到什么特别的意外。
此刻,在柳城城塞之外的宽阔坦途,围观的徒众比起蹋顿手下的战士还要多!
白楚峰穿梭在人群里左看右看,他多么希望能发现赫兰玉就在其中,即使彼此的命运并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擂鼓声震天,蹋顿手下的勇士在澎湃地吼叫,人们眼前的白马将军就在此吼声中一路上在“簇拥”下走到了蹋顿精心搭建的帅台,一展风采。
白楚峰望着帅台下面的各族的人,心中暗潮汹涌,依稀感到他从上台开始的第一步会是一条不归路。
他还在猜测蹋顿的心思,那边的蹋顿却走上前来拉起自己那一只手,拉到后面一处坐席上恭敬地说:“坐,将军!”
白楚峰静静地坐在蹋顿安排的坐席上,面前的案头摆放着一只尚算别致的陶碗,随后被蹋顿满上了酒。
“将军雄壮,今天本王能与将军把酒相对,实在难得!”
蹋顿的酒敬到面前,如此礼数,白楚峰又怎能再众人面前显得小家子气,便单臂端起陶碗一饮而尽。
“好酒,大王到底想怎么样,就请明示吧!”白楚峰放下陶碗,淡淡而直接地说。
“你是聪明人,我就直说吧!”这句话蹋顿是暗地轻声,转头却对台下大众公开而言:“公孙将军曾杀的塞北胡人闻风丧胆,英雄了得,本王虽是乌桓胡族,彼此本是宿敌,但也敬佩将军之勇武,今天将军时运不济,流难至此,也无妨本王敬重之情,故以酒敬上。”蹋顿言毕又豪饮一碗。
稍作歇息后说:“本王有个想法,若将军至诚,归于我部,从此汉胡不分彼此,共使辽西乃至幽州、塞北建立天下之大同,岂不美哉!”
听了蹋顿的话,白楚峰大概想到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大王……”
“你可要想清楚!”蹋顿在白楚峰耳边低声问道。
“……”
台下的各族百姓及战士正将目光投向“白马将军”,盼着曾经死敌的一个答案。
“你可以放心,乌桓人识英雄重英雄,你若投诚,大家必敬重你直到永远!”蹋顿还是小声地告诉白楚峰,并将其推到帅台的边缘,还不经意间拍了拍白楚峰左肩的皮革护臂。
招降,不过是动动嘴皮就行了,何必做一台大戏,想清楚?还有什么想不清楚?到底自己还只是一只“棋子”的而已。
蹋顿站在白楚峰身后,观察了一会,在其后脑间又进一步游说:“……你可知道为何玉儿今天没有在这里。”
本来白楚峰差点就想说一个“好”字。
提及赫兰玉,白楚峰心中一动,这些都被蹋顿看穿了。
“因为我真的害怕你会答应!”
白楚峰猛地回头憋了蹋顿一样,蹋顿却十分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朗声地说:“不过,你真不好好再想清楚!”
他实在不明白蹋顿目的何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忽然间白楚峰不知道为何会想到了难逃的千羽,不,他并非担心千羽,某段时间内,在刘备那里是安全的,但刘备安全的时间也很有限,是否是刘备让他思绪不宁。
不,全因刘备让他想起了曹操。
不错,就是曹操。
他恨蹋顿在羞辱自己,他很想好好教训这个人,随即他就想到蹋顿日后会死在曹操手里。
可是没有了公孙瓒的阻扰,幽州在袁绍眼中是予取予求之物,加速整合的河北,袁绍未来发展的力量将会远远超出历史时期的官渡,甚至那个“官渡之战”还会提前发生。
曹操是否因此无法打败袁绍,也无法北征蹋顿,最后蹋顿永远在嘲笑自己。
……
“就让我给你做决定吧!”
蹋顿忽然吐出一句。
白楚峰也许连自己沉思了多久也不知道,蹋顿认为这种高沉默足够了,他已经不需要再等,结果已经很明白。
其实他想本色演出,他更想看看蹋顿会如何拒绝他的投降,可最终还是像被什么附身一样,无法这样做。
……
“这就是你给我的机会?”
白楚峰站在蹋顿面前,有些难堪,他距离蹋顿不过三步的距离,而他的手上拿着一把短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