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大关城墙高两丈,白楚峰现在面向的东城上,有楼名曰雁楼。但关城与周围峰峦叠嶂,山岩峭拔,峡壑阴森的环境相比,至少在白楚峰眼里似乎并不怎么宏伟。
后来赶上的简雍来到白楚峰身后,同样地看着雁门关,但那种情怀却无比唏嘘。[..]
“想当年飞将军李广驰骋古塞内外,在雁门、云中一带与匈奴大战数十次,其中一次,李广出雁门,却兵败被俘。在敌军两马之间的网兜里,他表面佯死躺下,心里却在等待机会。突然,他腾跃而起,将一胡兵推下马去,立即夺马取弓策马南驰数十里,复收余军,杀退追兵,安全脱险。汉武帝时期我们大汉何等威风,后世祖皇帝中兴开创东汉,我汉得以延续两百载,可时至今天又是内乱之局,教人何等唏嘘!”似乎小小的一个雁门带给简雍不少的愁绪。
“雁门乃天险之称的大关,何以……我感觉辽西的卢龙塞都比这要雄壮。”白楚峰虽对简雍的大汉哀愁有些许感应,但毕竟没有那种“恋汉”情结,接着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别以为从关内看雁门关城墙不高,其实关口依傍隆岭、雁门山以及隆山,两山对峙之间却是一夫当关之势,关外就是一片低谷平地,易守难攻,假若你出关一看就知道了。战国时期的赵国名将李牧就是凭借数千赵兵,以雁门关之险要抗击十万匈奴。”简雍徐徐解释道。
白楚峰看着这里的地势,也有了认同感,只是身有要事要返往张燕之处,否则真想过关一看。
看着夕阳躲在了雁楼的身后,金光从关口后方闪耀而出,夹杂着阵阵飞扬黄土,倍感浩荡的沧桑。
白楚峰看着雁门关,这个著名的关城,感觉很沉重,这一点都没有旅游观光的感觉。而且城上的卫兵稀稀疏疏,城关似乎岌岌可危,塞外胡虏随时可破关而入,大汉朝的诸将却在窝里斗,让人感到阵阵凄凉。
忽然白楚峰从匈奴破关中想起来一些东西。吕布兵败长安投到了袁绍麾下,长安现在正处于李傕的管治时期,正因为李傕和郭汜等凉州帮的内斗,导致长安数年动乱,羌胡番兵趁机入中原掠夺,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长驱入朔漠,匈奴人还把蔡邕之女蔡琰抢了回去,实教人惋惜。
但蔡琰只是一个代表的写照而已,其他被残杀的无名汉人,被奸_淫的无名汉女,谁又能为她们怜惜?但现在的中原大地上还不是每天发生这种事情,谁又能阻止得了。
“历史进程不知道有否变动……愿蔡琰以及长安的平民百姓能逃过一劫吧?若不然,就看我那部乌桓人将来能发展到什么程度,看那时候有没有足够的筹码跟匈奴来个买卖?可惜我是没有机会巴结到上谷乌桓王难楼……”白楚峰这时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
“天色快如黑,这位兄弟呆立关前,犹豫过关与否?”
一名大汉经过白楚峰身边,好奇白楚峰那发呆的样子开口问道。
缓缓回过神来的白楚峰看着那名大汉,只见那大汉身形高大而锦衣布服,文雅的外表偶尔流露出难以内敛的威武,只能用“敬畏”二字来形容白楚峰现在的感觉。
“不,路过此地,随便一看而已。倒是这位大哥既非商旅也非官家,怎么也来此地?”白楚峰反问道。
“近日我重返故乡,便来此处故地重游罢了。”
“大哥原是念旧之人。”白楚峰拱手敬言。
“嗯,这位兄弟刚才入神得很,不知道雁门何事能勾得兄弟如此?”
“只是想到天下大乱,关外羌胡番兵随时乱入中原,心中隐忧而已。”白楚峰边说边摇头,这个时候他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心声。
“兄弟不仅坦白,还仁义……但我看兄弟似乎是乌桓或鲜卑……竟也如此忧心汉朝。”那名大汉看着白楚峰的一身装扮说道。
“我名白楚峰,本是汉人,只是长年深居乌桓,随俗罢了。倒是这位大哥如此体格,我倒以为是塞外胡人。”
“哈哈……我乃并州人李奉,从前在这个地方也杀了不少番邦乱贼……”话到此时,那李奉也多有感慨。
“李兄真英雄也,战国时有赵将李牧,西汉初有飞将军李广,而今天就有李奉,有李兄在,这雁门关外的匈奴人是一步也进不来啊!”白楚峰笑着说。
“兄弟这马匹拍得响亮啊!难怪我第一眼就觉得你如此特别。”
“原来如此,李兄慧眼,在下惶恐!”
“哈哈……其实兄弟你现在站的位置,就是我昔日在关内看雁门的位置,只有在这里看去,雁门关才是最壮丽的。”
“就像现在这样?”白楚峰不以为然,因为他的确觉得这才两丈的墙高的确不怎么气势。
“不,我当年在这位置一箭射杀攀上城墙上的羌人大将,立刻把羌兵瓦解,那是关口眼看就快要失陷的时候。”
李奉淡淡地说道,但白楚峰却能想象得出那一箭的凌厉和对大势影响的威力,如果那天白楚峰那些箭能射杀麴义,那么多少年后白楚峰再次站到南皮城的那个位置时,他也会无限眷恋着那天的情景。
目测这一箭的发射点距离雁门城关将近有百步之遥,白楚峰心想李奉此人果真是高手。
“夫君,天色已黑,我们还是回去吧!”
在白楚峰与李奉交谈之际,一架马车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他们的身后,叫唤夫君之时传来美美的声音,顿教白楚峰与简雍一众随从惊觉起来。
“夫人稍等!”
显然那马车上的女子正是李奉的妻子,那李奉应了其妻子后,回身便向白楚峰告辞,然后跟着马车徐徐离开雁门关前。
一阵夹带沙尘的清风吹过,马车的窗帘被轻轻吹起,一张秀脸映入白楚峰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