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时分,晨曦未现,天地间还是一片朦胧,空气中残留着露水的芬芳,正是赖床酣睡的好时节,但是凤歌山庄中却已是人声鼎沸。()
长宽二十丈、高达三米的巨大擂台耸立在凤歌山庄的练武场正中,这是接钟鼎为了今日的比武特意打造而成,通体都是粘土混合米浆,采用筑城之法反复捶打夯实,既坚固耐用又不至于花销过大。
擂台四周,插满了五色彩旗,上面绣着各种凶禽猛兽的图案,形象狰狞,东西两面各自竖立着一杆大旗,比其他彩旗高出不少,东面大旗绣着一只引吭高歌、神采飞扬的凤凰,西面大旗则是绣着一轮烈日,其中藏着一只三足金乌。
凤凰旗帜下面,接钟鼎一方人多势众,黑压压一片将擂台东方占据得水泄不通。
与之相反,金乌旗下的易天行一行算来算去也不到二十人,看上去稀稀落落、人丁单薄,惹得对面时不时一阵叫嚣。
易天行等人数量不多,但不是养气功深,就是心高气傲,就算生气也不会跟这种杂兵计较,只是自顾自的聊着天,等待比武开始。
夏玉英笑嘻嘻地道:“想不到接老头还挺懂行,居然给我们做了一支金乌旗。”
易天行哼了一声,没有接话,益州上古时期有异族盘踞,以三足金乌为图腾,时至今日,也有不少文人骚客用这个典故来代表益州,按理说,凤歌山庄这样的安排并无不妥,但是该族早在上古就被赤帝族灭掉,如今的益州旗应以紫罴为征,接钟鼎此举说好听点是称赞你历史悠久,说难听点就是暗讽你野蛮而非正统。不过夏玉英这么高兴应该是因为古梦崖外号九首金乌,作为兄弟他也不好泼冷水。
但是夏玉英还是被易天行的冷哼声扰了兴致:“怎么?有问题?”
易天行还未回答,便见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射出温和而明亮的光芒,照彻大地。
擂台四周的彩旗上面,金丝生辉,银线绚烂,仿若一瞬间鲜活了起来。
接钟鼎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各位好汉,今天是老夫与益州潘公子了结恩怨的日子。承蒙各位不嫌弃,千里迢迢赶来为老夫助拳,老夫在这里先谢谢了!”
擂台东方一阵哄乱,接钟鼎好不容易才等到各种客套话、场面话告一段落,接着高声说道:“潘公子虽然出身高贵,可也没有忘了大家都是江湖一脉,愿意给我们这些草民讲江湖规矩,我们湘州武林当然也不能给脸不要脸。今日擂台比武,胜负不论,老夫与潘公子之间的梁子都一笔勾消,永不再提!”
接钟鼎话音一落,身后便是一阵喝彩叫好的声音。
接钟鼎嘿嘿笑了两声:“不过比武嘛,总有输赢,老夫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一句,只要本次比武输了,老夫便亲赴益州向潘公子请罪!”说罢目光炯炯,投向易天行。
易天行肃容道:“潘公子公务繁忙,无法亲至,不过行前也给我交待了,本次比武输了,他会亲自来凤歌山庄向接庄主赔礼。()”
接钟鼎洪声大笑道:“大家江湖儿女,也不多虚言!我们擂台上见!”说着朝农伯瀚一拱手:“农前辈乃是我湘州武林名宿,德高望重,老夫请他作公证人,想必易二公子没有意见吧?”
易天行道:“没有意见。”湘州已被那个冷大先生的主人暗中控制,若是要耍无赖,自己找什么公证人都是白搭,反不如大度一点,听任他们安排。
农伯瀚一扫易天行初次见面时老态龙钟的模样,轻轻一纵,便跳上了一丈来高的擂台,朝着四周施了一礼:“承蒙各位看得起,要老夫担任本次比武的公证人,老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有凭着这张老脸,保证这种比武的公正。本次比武一共比十三场,胜过七场就算赢。每人只能上场一次,比武手段不限,跌落擂台者、出言认输者、当场战死者,判负。场外之人严禁出言指点、出手相助,否则该方上场人员判负。比武场上,生死各安天命,与人无尤,若有亲友事后报复,便是我等公敌,天下共诛之!各位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么?”
得到接钟鼎与易天行的准确回复后,农伯瀚沉声喝道:“那么比武现在开始,请接庄主派人上台!”
接钟鼎扭头叫道:“哪位英雄去打头阵?”
不待其他人说话,白毛鬼佤乌怪叫一声,已经冲上了擂台,两只凶睛瞪着易天行等人,也不说话,口中咻咻连声,就像是一头野兽在寻找猎物一般。
接钟鼎见状神情一愕,转头望向冷大先生。
冷大先生传音道:“这个野人凶残暴戾,根本就无法驯化,留下也是祸害,让他耗掉对方一个高手,也算死得其所了。”
接钟鼎还以传音:“万一易天行随便找个废物上台……”
“不可能的。”冷大先生阴笑道:“佤乌残暴无比,手下从无活口,易天行一方人数有限,非亲即友,一场不决定大局的胜负,我不信他会拿自己朋友性命开玩笑。”
就在接钟鼎、冷大先生交谈之间,夏玉英已经拔地而起,跳上擂台,指着佤乌骂道:“你就是那个欺师灭祖的禽兽佤乌?”
佤乌恶狠狠的叫了一声,眼睛渐渐充血,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双臂略一展动,关节发出劈劈啪啪宛如炒豆的脆响。
夏玉英露出厌恶的神情:“你这个畜生到现在都没有学会说话?”
佤乌长啸一声,身体闪电般射将出来,右手一探,形如虎爪,抓向夏玉英心脏。
夏玉英心头一凛:“好快!”双手一交错,封住前胸。
佤乌一爪抓住夏玉英交叉的两只小臂,左手划出一个半弧形,斩向夏玉英雪白的颈项,风声呼呼,劲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