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凶环视下,易天行与接钟鼎等人一一寒暄,既未对诸多不入流的土匪流露出鄙夷,也未对强者如林的阵容表示出惊骇。()
接钟鼎就像是接待贵客一样,介绍完双方,便邀请易天行到内堂议事,不过邀请者却不包括鲜于冲,只是着人带领他去歇息。
鲜于冲心存顾虑,本待不从,不过接到易天行一个眼色,只得按捺下心中不安,跟随庄中婢女前去安顿。
跟随接钟鼎去内堂的人不多,除了易天行,便只有杨强、薄乘龙、冷大先生、阴月英、百里长胜和邢士权六人,就连声名极盛的李玄都未在其中。
易天行心下暗自揣摩,既然不是以武功高低、江湖地位来圈定人员范围,那么与自己议事的这七个人必然有特别的共性,心念飞转之下,等到他一脚踏入接府内堂,他心中猛然闪过一丝灵机,顿时心中一凛,对了,是势力!
接钟鼎、杨强、薄乘龙三人代表着南湘绿林,阴月英代表着北湘绿林及**,百里长胜的靠山是百里世家,而冷大先生看似独来独往,但是适才见面之时,举止间与董擎天、呼延鼍、邢士权三人有些刻意疏远的感觉,如果没有猜错,这四个人应该是老相识,结合他们的能力和表现,基本可以确定他们身后有着一个强大的地下势力,至于邢士权,更像是一个以防万一的保镖。
说实话,在一名精通无影法的刺客面前,即使是易天行,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邢士权的武功未必比易天行高,但是杀人和隐匿的技巧绝对远超易天行,而且作为刺客,他进退两宜,打得赢就一击必杀,打不赢抽身就走,下次找个机会暗杀回来就是,对付这样的怪物,易天行唯一能够想到的方法就是无差别大范围施展毒术,但是如果邢士权见机得早、及时逃走,易天行也没有多大信心将他拦下。
进了内堂,等到香茗奉上,接钟鼎便遣开庄丁、婢女,慢悠悠的道:“易二公子,请恕老夫直言,你能够全权代表潘家和古家么?”
易天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本次潘瑜与接钟鼎结怨,关古家屁事,但是接钟鼎一开口,便把矛头指向了益州权势、财富最大的两股势力。
谁都知道益王平庸无能,益州兵权落在潘家手里,而经过最近几年的商业扩张,芫阳古家已经成长为益州第一富贾,把控着益州各方各面的经济命脉,潘、古两家联手,便能够实际控制益州,更何况,他们还有夏玉英这招暗棋,在夏玉英率领下,新近崛起的绝龙寨屯兵接近三十万,而且个个都是按照正规军队训练打造的精锐之师,而且成员多是被夏玉英救出火坑的女子,对她忠心耿耿、生死相随,要论斗志之顽强、装备之精良、训练之刻苦、粮草之充足,远非寻常匪盗可比,虽然处于潘瑜庇护之下,并未打过什么硬仗,但是有心人还是可以从蛛丝马迹中查到绝龙寨的可怕,而这一切,只要条件具备,瞬间便可将他们招安漂白,为潘瑜麾下平添一支雄师劲旅,轻轻松松镇压益州的异己势力。()
除非要牵扯整个益州的大事件,否则绝对用不着潘、古两家表态。
想到这里,易天行微微一笑:“潘公子既然委托我来解决朱雀花一事,我自然能够做主。”猜到对方的意图,他却不愿意在现在就贸然介入,干脆装作不知道。
阴月英哗的一声,打开手中白色折扇,阴阴笑道:“易二公子,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朱雀花虽然天生灵物,却也惊动不了我湘州百万英雄。”
易天行腹诽了一句湘州土匪真多,一脸不解地道:“如果不是为了朱雀花,那关我什么事儿?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罢右手撑住桌面,便欲待起身。
薄乘龙哈哈大笑道:“慢来,慢来,易二公子不妨听听阴军师说完。”
阴月英虽然擅于阴谋诡计,但是为人小气,被易天行这么一闹,面色顿时便沉了下来:“易二公子如果不能代表潘、古两家,那便回去找个能够代表的来吧!我们所议之事重大,实在不宜与闲杂人等提及。”
冷大先生笑着插嘴道:“阴军师小觑易二公子了,易二公子不能代表潘、古两家。谁能代表?”说着转向易天行:“是吧?”
易天行咬死不松口:“朱雀花一事,我还是能够做主的。”
不过他这么刻意强调,接钟鼎等人就都听出了他的意思,接钟鼎故作豪迈的大笑道:“只要你们答应与我等结盟,区区朱雀花何足道哉?就算是我们湘州武林送给盟友的见面礼了!”
易天行嘿嘿两声:“益州、湘州虽然接壤,但是若非经商贪图近路,两州之间恐怕没有什么交道可以打。就这点关系,也需要结盟?”
冷大先生沉声道:“易二公子,话虽如此,但是荆州古谚有云,时间就是金钱。如果古家的商队绕道湘州而行,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一年平白多付的成本何止百万贯?易二公子轻轻一句话,就替贵亲决定这么大笔支出,你觉得合适么?”
易天行寒着脸道:“只要我一句话,芫阳古家就是倾家荡产也会支持我,你信不信?”
阴月英嗤笑道:“如果古家这么做生意,居然到现在没有破产,还真是奇迹啊!”
一直缄默不言的百里长胜开口解释道:“阴军师有所不知,古家的确与普通商贾不同,该族渊源古老,若非拘于侠义门风,也不会数千年一直没有发展成为豪门世家。如果易二公子代替他们拿了决定,就算是错的,他们也会毫无保留的支持易二公子。不过呢,”说着他露出玩味的笑容:“易二公子会置古家的利益于不顾么?在下却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