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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玉英与沐月莲来到吕府门前,停了下来。
夏玉英望了望四周:“我们已经走得很慢了,怎么许姐还没有来?”
沐月莲道:“听说穷家帮的总舵在城西,离这里有相当远一段路程,而且穷家帮益州分舵舵主乐铜,据说贪婪狠毒,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主儿。”
夏玉英皱眉道:“不知道许姐会不会出事,哎,羌叔他们在就好了。”
沐月莲道:“对了,事情一多,我还忘了,怎么羌伯伯他们都没有回来?”
夏玉英赫然道:“他们叫我不要泄露此事。”说着将嘴凑道沐月莲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沐月莲轻声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跟大家商量?”
夏玉英嗤道:“哼,找谁商量?古家的人谨小慎微,不一定会参加夺取绝龙寨的行动,而且他们屡世经商,不通军阵,这种行军打仗的事情没有必要与他们商议。古梦涯和易锋寒这两个家伙在那里偷偷摸摸地谈论离开此地的事,根本无心出力,当我又聋又瞎么?你又说了,不管策划,只管动手。我与言九天商量了的,他亦同意我们的计策,而且是他说,此举关系重大,应该由自己做主,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我亦有同感。所谓用兵大事,能决断者胜,我可顾不了那么多,先瞒着他们吧。你是我好姐妹,我才告诉你,你别给其他人说。”
沐月莲呆望着夏玉英,喃喃道:“我不会说的。哎,战争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从未想到你也会有瞒人之事,而且是瞒着朋友。”
夏玉英急道:“我没有!我……”
沐月莲挥手止住夏玉英的申辩,颓然道:“不用解释,我可以理解。”心中却不禁想到:“易天行遇上这种事情,也会如此处理吧。”一时对人世厌倦起来,幽幽地道:“夏姐,以后这种事,你不要告诉我了。要隐瞒一件事,便要瞒住所有的人,包括亲朋至友。军机要事,不可轻泄,我虽然不太懂兵法,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
夏玉英望着沐月莲的俏脸,担心道:“你没有事吧?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不对劲。你若不喜欢,我以后都不瞒人了。”
沐月莲强打起精神,鼓励道:“夏姐,你既然决定建立自己的军队,便应该依照军队的规则行事,不要以自己的好恶来决定事情。一个人做错了事,最多危及自身。一个军队的首领作出错误的命令,会害死很多人的。我刚才只是有点感慨而已,没有什么的。”
夏玉英道:“真的?”
沐月莲佯怒道:“真的!你什么时候这么罗嗦的?”
夏玉英从未见沐月莲发过火,当下不敢再问,目光射向吕府院墙:“不如我们先进去,以防吕九小姐干出傻事来。许姐到了,应该知道进来。”
沐月莲点头道:“也好,速战速决,解决了这里,如果许姐还不来,我们还得去穷家帮总舵看看。阖三娘是七缕风中实力最弱的一个,你只要防备她的迷香,应该不会有问题。我先去吕九小姐房间看看,你先一个人顶着,行么?”
夏玉英笑道:“当然,阖三娘这种人,光听她干的事,便知道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没有什么本领的。”说着目光一寒:“哼,拐卖妇女儿童这种事情都做,她也算人么,今夜我便让她恶贯满盈。”
沐月莲轻拍了一下夏玉英肩膀,如飞般跃起,消失在吕府院墙之后。夏玉英等了一下,大喝一声,手提天雷槊越墙而入,一路乱砸,将吕府的山石树木打烂不少,立时将睡梦中的吕府诸人惊醒,纷纷出门查看,一见到夏玉英有如疯虎般乱砸乱撞,又纷纷吓得缩回房中。
忽然刀光一闪,一个白衣少妇飞身扑至,猛然向夏玉英当头劈下。
夏玉英挥槊一挡,洪声道:“阖三娘?”
白衣少妇舞了个刀花,落到地上:“本姑娘乃是阖三娘的结义姐妹,白凤门门主萧凤凰。”
夏玉英不屑道:“原来是个卖解的。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滚!”
萧凤凰将刀环身一绕,怒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居然敢小瞧本姑奶奶。看刀!”上前一步,挥刀便砍。
夏玉英从刚才一刀便已经看出萧凤凰的刀招花俏太多,身法虽然轻盈,但是攻势华而不实,不是自己对手,见状冷哼一声,天雷槊如同长枪一般,扎向萧凤凰心房。萧凤凰刀未斩下,天雷槊已然临身,惊呼一声,将刀一丢,就地一滚,堪堪避过此劫。
夏玉英无心杀她,顺手一挥,用槊尖抵住萧凤凰咽喉,喝道:“阖三娘在哪里?说!”
萧凤凰颤声道:“在吕府后院。”说着一指左方。
夏玉英顺着萧凤凰的指尖望去,见那里是一面墙,并无门户,心中一动,连忙腾身一跃,只听嗖嗖之声不绝,向下望去,无数银光在自己脚下闪烁,心中又惊又怒,怒喝道:“找死!”在空中一提气,身形一转,便向萧凤凰扑去。
萧凤凰偷袭不中,哪里还敢再战,就地一个筋斗,翻身而起,施展身法,向吕府后院方向舍命狂奔,一面高呼:“阖大姐救我!”
夏玉英闻言更加不舍,如飞追至。萧凤凰武功不高,身法却甚灵活,夏玉英一时之见竟然追她不上。二人一逃一赶,不消片刻,便已经来到吕府后院的竹林之中。
夏玉英看准时机,飞身一跃,手中天雷槊化作飞龙经天,向萧凤凰席卷而至,将其后路封死。萧凤凰感到自己身体周围风声四起,空气骤然变得有如胶质,向自己挤压过来,不由心下大骇,尖叫声中全力一刀,迎向天雷槊。
天雷槊如同神龙降世,夹着毁灭万物的不世之威将萧凤凰击飞出去,一阵骨折筋断的声音传来,萧凤凰七窍喷血的跌落下来,浑身软绵绵的如若无骨,摊在地上。
阖三娘与十余个年轻女子正从竹林中扑出,冲上前来,目睹此况,个个吓得目瞪口呆,有几个胆子小的立即转身飞逃。
阖三娘顾不得处置叛徒,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怒目道:“这位姑娘,我阖三娘自问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以下此毒手?”
夏玉英将天雷槊往地上一杵,发出低沉的声音:“你拐卖的孺子弱女又与你有什么冤仇?”
阖三娘仰天长笑:“原来是个自命侠义的雏儿!”笑容一收:“哼,你知道我们这些跑江湖的女子有多苦么?我曾经也想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在各地卖艺为生,可是终日吃不饱,穿不暖,不但要受官府欺压,暗中还得被地头蛇欺辱。所以我才组织跟我一样受苦受难的姐妹,成立软玉楼。”
夏玉英怒道:“你受到欺压,难道便是坑害别人的理由么?!”
阖三娘寒声道:“我十六岁那年便发誓,宁可我害人,不可人害我!这世界弱肉强食,他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便活该倒霉。”
夏玉英冷笑道:“好一句活该倒霉,那么你今天碰上我,便该你倒霉了。”说着挥舞天雷槊,冲上前去,天雷槊尖摇摆不定,也不知道击向何处。
阖三娘一抖手,一根绳镖已经电射而出,刺向夏玉英咽喉,随即一低头,三支背弩紧随而至。阖三娘身边剩余的女子纷纷抢上,协助进攻。
夏玉英嗤道:“太慢了。”身法一展,闪过绳镖和背弩,下手丝毫不受影响,天雷槊忽然加速,连击七槊,将阖三娘周围的女子一一击倒,只有一个白衣女子身法灵活,低头避过,但亦已被扫落钗鬟,蓬头散发的狼狈退下。阖三娘见状,心中寒意大盛,连忙飞退。
夏玉英大喝道:“哪里逃!”飞身追去,扬槊便砸。
阖三娘眼中露出狠毒的光芒,左手探向怀中,夏玉英立时想起她的迷香与暗器,知道准没有好事,猛然落地,一蹬地,身体如箭一般激射而出,一拳击向阖三娘胸口。阖三娘尚未拿出想使用的东西,便见猛拳击至,知道躲避不了,心一横,用胸口迎向夏玉英的拳头。
蓬的一声,拳头正中阖三娘胸口,一声脆响,阖三娘胸前腾起一片五色彩烟,刹那间便弥漫开来,夏玉英连忙闭息后退,但亦晚了一步,只觉胸口发闷,头脑一阵晕眩,迷迷糊糊的看到两个女子向她跑来,正欲迎击,手脚已经不听使唤,接着眼前一黑,便昏迷过去。
言九天、易锋寒率领着古松、古柏、古飞、古药、古媚、竞雄等六人来到凤府。易锋寒望向古松:“松叔有什么建议?”
古松面色凝重:“第三缕风之中,以毛藏最为厉害,不若由我和古柏联手牵制,其余双剑四虎,你们各择其一,如何?”
言九天道:“我和易锋寒对付毛藏,换下你们二人。”
古飞冷笑道:“你认为自己比松哥、柏哥更厉害么?别小看毛藏,此人武功奇高,我们没有一个人有把握胜他。只有让松哥和柏哥二人先撑一阵子,待我们解决了双剑四虎,再去帮他们。”
古药亦道:“言公子,还是由古松他们应付毛藏吧。其实毛藏手下双剑四虎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好手,红衣双剑柯军、吴动在投身红衣帮之前,便已经是益州著名的剑客;红衣四虎自少由毛藏亲自训练,名虽主仆,实属师徒,均非易与之辈。古松让你们对付他们,并无小觑之意。”
言九天颔首道:“我知道,不过我想与毛藏这样的高手单独对决。古二公子既然安排我来,我便应该有点本事,不至于被毛藏一击而毙,何况还有易锋寒替我掠阵,你们就算不信任我的能力,也应该信任古二公子的眼光,放心好了。”
古飞正欲再说,古松已然道:“那好,就这样吧。”古飞强自将已至嘴边的话吞了下去,满腔怨气无处发泄,碰的一掌击在凤府大门上。木屑飞舞中,古飞当先冲了进去。凤府上下什么时候见过如此阵仗,看门的家丁一面敲打铜锣,一面大喊着:“强盗来了!”亡命似的飞奔而去。
言九天等人毫无阻隔的来到凤府大厅,只见厅中屹立着一个雄伟的身影,旁边站着两个背负长剑的劲装武士,厅门口四个门神般的大汉抱胸而立,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言九天感到那伟岸的背影散发的慑人气势,眼睛一亮:“毛藏。”
毛藏坐面的剑客道:“什么人,报上名来。”
言九天长笑道:“蜀州言九天,特来向毛帮主求教。”
古松却向说话的剑客道:“柯兄请。”
柯军皱眉道:“古老七怎么不来?他自己不敢出面营救凤老三么?”
古柏从腰间取出一根上镶七星,尖端生有一枚倒刺的软鞭,笑嘻嘻地对另一名剑客道:“吴兄,我们玩玩。”
吴动沉声道:“七星勾子鞭!你是勾魂星君邴涵渊?”
古柏淡淡地道:“当年的名字,我都快忘了,想不到吴兄还记得。”
吴动洪声道:“好,够资格让我出手了。”长剑出鞘,一剑刺出,身随剑走,瞬间便至古柏面前。古柏一抖七星勾子鞭,绕出一圈圈圆环,向长剑缠去。
柯军也不说话,一个鱼跃,来到古松头顶,凌空出剑。古松微微一笑,双掌向上平推,迎将上去。
古飞大喝道:“我们上!”身形如风,已经来到红衣大虎身前,运腿如风,迅捷无比地连踢红衣大虎十六处重穴。古药、古媚与竞雄亦欺身上前,各自找到红衣四虎中一人作对手,激战起来。
言九天昂首入厅,每踏一步,都运气一周天,将功力提升至巅峰状态,方才立定,对毛藏大声道:“动手!”
易锋寒徐徐跟在言九天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毛藏,体内真气不住流转,随时准备出击,以防言九天遇险。
毛藏头也不回,向后一跨,已然来到言九天面前,反手一掌,殷红胜血的手掌,在言九天的眼中不住扩大。言九天大喝一声,双掌带起两道绚丽的火光硬撼毛藏的寂灭血印。轰的一声巨响,二人赫然分开,言九天后退三步,胸中气血翻腾,手臂一阵酸麻;毛藏缓缓向前一步,悠然转身,面容平静如水,道:“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