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就试一试。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和雕兄相处默契,关系友好,想必它不会伤害于我。”
孔晟这话虽然明摆着是开玩笑,但却让几个军卒听了无语凝噎,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表情尴尬僵硬在脸上。
孔晟骑在雕背上,轻轻拽了拽绳索,大笑道:“雕兄,起吧!”
大雕没有任何动静,孔晟皱了皱眉,心难道是折磨狠了,连飞翔的本能都给磨掉了?不至于吧?
孔晟双腿一夹,大雕陡然间发出一声嘶哑的长鸣,这声长鸣中似乎隐含着诸多的委屈和怨愤,它站起身来,双翅一震,就飞上天去。
呼啸的风声在孔晟耳边回荡着,大雕起飞拔高的速度相当惊人,孔晟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处在半空之中。强风拂面,孔晟这才意识到今后骑鸟必须要带上某种面具了,否则光是冷风吹就能吹出毛病来。
孔晟下意识地在雕背上向下扫了一眼,只见下方的营地早就变成了星火,因为处在高空之中,又时值傍晚时分,他根本看不清下面的状况。不过,孔晟大概估计了一下,现在应该有五六百米的样子。
这应该不是大雕飞翔高度的极限。因为大雕在夜空中振翅飞翔,继续向上拔高,无论是速度还是高度都足够惊人了。
大雕继续发出嘶哑近乎人的嚎叫一般的长鸣,双翅的振动更加猛烈,而整个鸟身带着孔晟,裹夹着冰冷的狂风斜着上窜,孔晟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妙,这只大雕的凶性终归还是因为飞入高空/恢复自由之身而渐渐再次被激发出来。
实际上,孔晟早有思想准备,所以也没有太过慌乱。他缓缓闭紧双眸,真气运行全身,双腿紧紧夹住雕身,而手中的缰绳也在渐渐收紧,他倒是要看看这只大雕究竟想要干什么。
也不知飞了多久,反正孔晟已经感觉空气有些稀薄,而身上的寒意更加浓烈。而头之上,浩瀚繁星如同触手可及,正如诗人的那样“手可摘星辰”,而周遭的天幕却光亮如洗,唯有下方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孔晟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肉眼预测和判断,这应该是超高空了。这只恶雕飞翔到如此高度,显然存心不轨了。孔晟冷冷一笑,心老子还怕你一只雕不成?
孔晟陡然间收紧手里的缰绳,因为脖颈被勒住,大雕整个身形都隐隐有些抖颤挣扎,它愤怒地嘶鸣着,突然头朝下开始急速俯冲,然后是更加快速的滑翔。
孔晟知道自己已经踩在了钢丝绳上,一个不心就会摔下万丈高空,后果不堪设想。但这样的险不冒又不行,他必须要跟这只大雕来一次彻底的面对面的交锋,不是它认命,就是孔晟认输。
孔晟咬了咬牙,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弧度。他愤怒地更加用力拽紧了缰绳,这意味着将大雕脖颈勒得更紧,大雕呼吸困难,身形痛苦地在半空中剧烈翻滚了一下,如果不是孔晟早有思想准备,肯定会一头栽下去。
大雕越是如此,孔晟手里的绳索就越加收紧。一人一雕在寒风呼啸的高空中无声的搏斗着,惊险万分。如果孔晟稍稍有些心神胆颤,手或者身子发软,他就会摔落下去,而大雕就迎来了它成功的报复和反扑。
俯冲、拔高、翻滚……大雕重复着近乎规律性的动作,做着激烈的挣扎和反抗。可无论它怎么使劲浑身解数,它背上的孔晟都稳如泰山,两条腿如同铁箍一般扣在它的身上,而手里的铁索更是勒住它的脖颈,除非它不想要自己的大好头颅,否则它就无法摆脱孔晟。
实事求是地讲,孔晟虽然并不恐高,但人在半空中做着一次次如此惊险的动作,要没有一的紧张是不现实的。而且,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胸口不断发闷,恶心感越来越强。
孔晟知道自己频临承受的极限了,尽管这只大雕似乎也到了极限,但却还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孔晟决定铤而走险,赌一把。
他的前身这位虽然不堪,却天生一股常人难比的狠劲,这种不怕死关键时刻能豁得出去的狠劲儿,往往能在无形之中主导孔晟的行为。孔晟长出了一口气,突然松开双腿,大雕感觉到身上的铁箍般的束缚放开,大喜,发出一声暴戾的嘶鸣,但它的兴奋劲还没有完全展开,孔晟竟然就不管不顾地用双手拽着套住它脖颈的绳索跳下了雕背!
没错,就是这样不管不顾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风声呼啸,孔晟的身体直线下坠,但却同时带着大雕头朝下往下坠落。
到了这个时候,孔晟反而感觉浑身放松,他人在半空中放声大笑,无论大雕怎么拼力挣扎,手里的绳索紧握不撒手。
大雕终于怕了。
对于死亡的恐惧不是人所独有的情绪,当它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将要与这人同归于尽的时候,它所有的暴戾和愤怒都化为了无与伦比的恐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