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反将了李豫一军,李豫一时语塞,虽然怒不可遏,却是无言以对。
他想拿孔晟当枪使,但孔晟岂能是被人轻易当枪使的人呢。
李揆上前沉声道:“大将军值司宫禁,陛下和太上皇此番被贼人绑架挟持,祸乱宫廷,大将军其实难辞其咎!”
李揆还是忍不住跳了出来。
孔晟心道你这个李揆算哪根葱啊?你跳出来叽叽歪歪,难道以为老子就怕你不成?他冷笑一声,目光锋利望着李揆一字一顿道:“李少师,本官的确值司宫禁,但这内宫之内,连本官都不能擅入,何况是普通禁军?!内宫巨变,内宦谋逆,与本官何干?若说要追究这失察失职之责,恐怕李少师也脱不了干系。”
李揆怒道:“孔晟,你少血口喷人,内宦谋逆,与本官何干?本官值司东宫,辅佐太子殿下,这大明宫,本官从未涉足!”
孔晟哈哈大笑:“李少师,你莫要忘记了,当日向陛下举荐鱼朝恩取李辅国而代之,充任内侍省监之高位者,舍你其谁?”
李揆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当初鱼朝恩被提拔的时候,的确有李揆这些人的推波助澜。可是当初谁又能想到,这厮竟然胆大疯狂至斯,竟敢绑架皇帝啊?!
从古至今,太监专权者不乏其人,但太监谋反做出如此惊天大案的,却绝无仅有。鱼朝恩,算是开了唐之前历朝历代太监疯狂的先河了。
“将叛臣逆贼举荐在陛下身侧,将陛下安危置于何地?李少师,某家倒是要问问你,你到底居心何在?!”孔晟言辞慷慨,当面质问。
其实鱼朝恩如何如何与其他人根本没有关系,孔晟本不是这种刻薄之人。但奈何李揆主动发难,想要将鱼朝恩谋逆的脏水往孔晟身上泼,孔晟又岂是吃亏之人?三两句话,口风如刀,就将李揆质问得掩口无言,羞愤不堪。
李豫有些不满地握紧了拳头,冷视了李揆一眼,心说这夯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这种节骨眼上,你去捅孔晟的马蜂窝,这不是给本宫添乱吗?
谁轻谁重分不清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消弭老皇帝复位的危机……至于谁的责任,过后再说!
察觉到李豫冰冷愤怒的目光,李揆心里忐忑不安起来。他是李豫的心腹,跟随李豫时间最久,自然之道李豫心狠手辣,若是自己表现不力,让东宫难堪丢了面子,李豫一定不会放过他——至少,可能会认为他无用无能,进而会疏远他。
李揆在李亨登基之后就投靠了李豫,可以说是在李豫身上押下了全部筹码。李豫即位称帝,他将是最大的得益者,可现在李豫还没当上皇帝呢,他就引起李豫不满,将来又情何以堪呢?
一念及此,李揆硬着头皮故作暴怒道:“孔晟,你指鹿为马,污蔑本官,该当何罪?!”
孔晟轻蔑地笑了,声音冷漠至极:“李少师,孔某说话办事从来都是丁是丁卯是卯,从无半句谎言,也从不说半句虚伪的面子话。你道孔某指鹿为马,那么,孔某且来问你,当日鱼朝恩入郭子仪军中为监军,是何人举荐?后来,鱼朝恩任三宫巡检使,是何人举荐?而鱼朝恩此獠取李辅国而代之,又是何人举荐?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你难道还能否认不成?”
李揆张大了嘴,面红耳赤,神色难堪之极。
孔晟说得没错,前番,李揆是举荐过鱼朝恩。但是,当时的鱼朝恩主要是皇帝信任,他不过是迎合皇帝的心思罢了——万万没想到,到了此刻,鱼朝恩竟成叛逆之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