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率军围宅和安国寺,相当于造反呐。
但值守的太监岂敢上前来跟孔晟理论,只是安国寺的主持德源大师带着一干僧人出了寺庙,向孔晟质问责难,向他索要皇帝的圣旨,给孔晟扣上了一顶骚扰佛门圣地的罪名。
孔晟心急如焚、心烦意乱,哪里有心情理会一群和尚的质问,无论老和尚怎么斡旋和交涉,他统统来一个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德源老和尚鼓噪得紧了,他索性命军卒替安国寺紧闭寺门,将一干和尚软禁在其中。
孔晟目光阴沉地紧盯着十王宅,南宫望俯身过来轻轻道:“大将军,十王宅原是众王藩邸,现为陛下行宫,虽然规模宏大,其实多半闲置。如今其内只有李辅国和当年陛下为太子时的东宫旧人在内隐居看护门庭……”
“李辅国在此?”孔晟眸光一闪:“孔某倒是忘记了此人啊……”
正说话间,白衣穆长风的身影划过半空,在安国寺的飞檐上略一点停,就弹射而出。
孔晟目光炯炯望向了穆长风,见穆长风面露兴奋之色,他就如释重负。穆长风飞掠过来,附在孔晟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孔晟眸光闪烁,面上浮起浓烈的惊色。
他翻身下马,凝视着眼前宅邸连绵庭院深重的十王宅,沉默良久,才断然挥了挥手:“冲进十王宅,缉拿罪犯归案!”
大明宫含元殿。
朝会刚刚开始,鱼朝恩就脸色苍白慌不迭地冲进含元殿,一路分开群臣疾呼道:“陛下,大事不好,孔晟带兵逼宫,试图谋反!”
满殿皆惊。
丹墀上的皇帝心头一个激灵,当即脸色发白嘴角都在哆嗦起来。孔晟没来参加朝会,已经引起了皇帝和众人的猜疑,因为皇帝给予的期限渐近,在自觉没有生路的情况下,孔晟铤而走险,也是有这种可能的。
皇帝强自冷静沉声道:“鱼朝恩,不得胡言乱语,到底什么情况,细细说来!”
鱼朝恩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大声道:“陛下,奴婢得到消息,孔晟今日一早命令禁军封锁皇城和宫城数门,旋即纠集禁军数千人和神龙卫将丹凤门、建福门和望仙门及东内苑全部封锁,形同谋反叛逆啊!陛下!!”
丹凤门、建福门和望仙门三个门是大明宫通往外界的重要门户,在宫城诸门被关闭的情况下,这又成为大明宫内君臣逃生的唯一通道。
孔晟竟然擅自率军封锁这三道门户,不管有什么理由,都形同造反逼宫啊。
皇帝脸色骤变,而丹墀下的文武群臣更是骚动起来。
皇太子李豫嘴角一抽,心里微微有些怀疑。这种事情,鱼朝恩显然不可能当众造谣,但孔晟真的起兵造反了?李豫觉得有些荒诞不经。
群臣乱成了一锅粥,纷纷拜伏在地,嚷嚷着让皇帝马上下诏派兵剿灭孔晟。李亨深吸了一口气,端坐在皇帝龙椅之上,将深沉的目光投射在鱼朝恩的身上。
片刻的惊慌之后,皇帝慢慢冷静下来。
神龙卫有奸佞之徒假传圣旨冲撞兴庆宫,自皇帝以下,满朝文武大臣都深知绝非孔晟所为,背后必有阴谋。尽管皇帝迫于压力给了孔晟三日查明真相的期限,如今期限将近,孔晟虽然没有查出真相,但也不至于铤而走险谋反叛逆。
不要说还有一日,就算是到了最后关头,最坏的结果就是皇帝略有责罚,继续宽限时日,直至揪出背后阴谋的主导者。
孔晟不可能愚蠢到因此走上与天下人为敌的程度。
皇帝暗暗扫了两侧一眼,见十几名影卫依然忠于职守潜伏在暗处,心头就松了一口气,知道事实真相绝非像鱼朝恩所说的这样。
若是孔晟造反,这些影卫是孔晟第一时间铲除的对象,怎么可能还继续派遣影卫护卫朕躬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