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肖氏轻叹一声:“三郎,你义弟说的对,看来,我们娘俩想要隐居在此苟且偷生是不能了,既然如此,那还犹豫什么?去屋后牵马来,我们一起冲下山去,能救一人算一人吧!”
雷霆进大喜,一溜烟奔去屋后,旋即牵了两匹枣红马出来,这是他和他母亲雷肖氏的坐骑。虽然不是什么良驹宝马,但四蹄有力体格健壮,也是军中训练多时的战马。
雷肖氏拍了拍自己坐骑的马背,那匹枣红马竟然身子一曲,让雷肖氏轻而易举地就跨上了马背。如此通人气的战马坐骑,看得穆长风暗暗羡慕。
雷霆进也上了马,有些担心地看着雷肖氏。雷肖氏微微一笑,大声道:“我儿,不要担心阿娘,阿娘虽然年迈,但还能骑得住战马、舞得动长枪,这区区乱兵贼子,还不放在阿娘的眼里!”
“倒是孔家小郎让老身惊讶。没想到你文弱书生,还能使得起如此沉重的方天戟,看来,是老身看走眼了。”雷肖氏大笑起来:“要杀就杀个痛快,冲啊!”
雷肖氏挥舞着长枪,率先打马冲下山坡。
她本是习武之人,尤其是追随夫君雷万春在张巡麾下效力以来,大大小小的战斗也经历过多次,时值危机关头,她并不慌乱。撑着病体提枪上马,要与孔晟等人一并杀出一条血路去。
雷霆进毕竟还是担心母亲的安危,赶紧纵马追随其后。
孔晟深吸一口气,耳边不断传进山民被追杀倒地发出的惨嚎声、尖利呼救声,心底渐渐浮荡起一股滔天的愤怒来。
祸不及平民。无论古今,将屠刀肆意挥向平民的军队,绝对是野兽和恶魔的组合,死有余辜。
孔晟舞动方天画戟,猛夹马腹,追风昂首长嘶,箭一般冲下山坡。
三五个贼军狂笑着正在纵马追逐两个十二三岁赤着双脚哭喊着在山坡上奔逃的男童,而他们的父母早已倒在不远处的血泊中眼见就没了性命,其状之惨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其实两个孩子怎么能跑得过纵马的骑兵啊,只是这贼军本着戏耍地心态,就像是放羊一样驱赶着他们四处奔逃,不定什么时候就失去了耐心,弯刀斩下,他们哪里还能有命在?
两个孩子无意识地向孔晟冲下山坡的方向逃来,口中哭喊着救命,身形踉踉跄跄。
一个贼军打马驰过,粗野的笑声穿过,他挥起弯刀就要将其中一个斩杀,锋利的弯刀在阳光下反射着森森的寒光,男童当即吓得毛骨悚然体若筛糠,扑倒在地上发出尖细高亢的叫喊声。
孔晟怒吼一声,追风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刺过去,而他手里的方天画戟也同时划过一道耀眼的光弧,只听噗嗤一声,伴随着高分贝的痛苦嚎叫,孔晟的方天画戟将这名贼兵身体洞穿,然后高高挑起,血光四溅,甩在马下。
此时此刻,孔晟心头无比的平静也无比的冷酷,撇开了所有的牵绊和重重顾忌。他心里很明白,在这个乱世烽火的年月,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王权社会,任何的心慈手软都将导致自己生命的陨灭。
同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白马少年持方天戟灭杀,其他几名贼兵惊惧暴怒起来,谩骂着凶狠地冲杀过来,手里的弯刀疯狂得向孔晟身上招呼着。
孔晟大笑一声,嘴角挑起一抹无情的弧度来。他手里的方天画戟是长兵器,加上他双臂的长度,那杀伤力的范围可想而知,因此还没有待几名贼兵冲到近前来,带着呼啸风声和扑面杀气的方天戟就瞬息而至,以不可阻挡的强悍力量将其中一名贼兵的首级斩落在地,血光冲天,溅了孔晟一身。
孔晟杀得兴起,他顺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花,面色冷酷地舞着方天戟冲进贼兵群中,左击右斩,势不可挡,如入无人之境。他的方天画戟势大力沉,辅以他的天生神力,只要碰上,那就是非死即伤。
穆长风纵马与包围拦阻过来的贼兵杀成了一团,丝毫不占下风。他的剑术高明,又具有陆地飞腾术,若是他想逃,其实没有人会拦得住。
侧前方,雷肖氏一枪将冲撞过来的一名贼兵刺于马下,手里的长枪斜着挑向天际,略显苍白的面孔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来,眉眼间掠过一抹毅然决然。
雷肖氏纵马驰骋,手里长枪如若出水蛟龙,变幻万千。她抬头向孔晟冲杀的方向扫了一眼,见少年郎舞动方天画戟威慑群贼,手起戟落就有贼兵被斩于马下,血迹遍体,头发披散飞扬在脑后,端的是威猛之极,她心内巨震,忍不住惊叹一声,旋即打起精神来挥枪击退了两名贼兵的进攻。
“真他娘的痛快!”雷霆进隐居山林憋了许久,如今跃马长矛再上疆场,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根本法用语言来形容。他高声狂笑着将长矛送入一名贼兵的咽喉,见其血花喷溅中尸体缓缓倒下,雷霆进猛然收回长矛,震了震,抖一抖,将矛尖上的血迹抖散在半空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