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直勾勾地盯着孔晟,只待将孔晟看得多少有些毛骨悚然时,才脸色青红不定地冷斥道:“孔晟,你既然是朝廷命官,那就该知遵守朝廷规制律法。前番,你对本郡主有诸多冒犯、大不敬,你可知罪?来人,速速将他拿下拘押在院中,待本郡主向朝廷参他一本!”
孔晟目光一凝,心里啼笑皆非,知道这小娘皮还是恼羞成怒了。她虽然不能轻易再动杀机,但给孔晟扣上一顶大不敬的帽子,暂时扣押,还是能办到的。
一念及此,孔晟陡然大声道:“郡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郡主说孔某冒犯大不敬,可有证据?物证人证何在?”
孔晟竟然跟自己要人证物证?!李萱羞恼万分,心道你袭本郡主的胸、捆缚调戏本郡主、又抢夺本郡主的御赐玉牌,这些累累罪行,还要什么证据?但李萱却知道,这些固然是事实,可自己却真的拿不出证据来,就算是闹到皇帝跟前,自己似乎也站不住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拿下!”李萱暴怒起来。这毕竟是她的地盘,又是她的下属,见她暴怒,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这些扈从军汉只得遵命将孔晟四人“驱逐”向院内,紧闭院门,就权当禁闭扣押了。
李萱在厅中来回踱步,心烦意乱、忧虑不安。城堡外的叛军虽然暂时没有再进攻,但已经派出小股散兵去劫掠附近乡村了,看样子三五天之内根本不想退走,非要啃下王家堡这块硬骨头不可。
也难怪,王家堡城防高大,这让叛军意识到,里面居住的是本土的大户人家,既然是大户,金银财帛还能少了?女人、粮食应有尽有,只要攻下这座城堡,这一趟出来打秋风就赚大发了。
如此一来,李彪护卫的运粮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极有可能要被叛军发现。一旦这支叛军发现是粮草,那肯定会义无反顾地放弃进攻王家堡而转而疯狂扑向商队,到那时,单凭李彪那一百多人面对五六百人的叛乱正规军,肯定支持不了多久。
怎么办?
李萱突然想起了孔晟的建议。派一支队伍快马冲出去通风报信,是一个办法,叛军不会对十几个人的队伍穷追不舍,只要能冲出包围圈,南下黄岗拦住李彪的粮队,就完成了任务。
但也有相当大的可能是寡不敌众,被叛军就地拿下,白白送人性命。若是这样,显然又会打草惊蛇,引起叛军的怀疑。
还有孔晟这四人如何处理。杀当然是杀不得了,但就这么放了,李萱又心有不甘、难出心头这口恶气。记起孔晟过往种种的放肆冒犯,尤其是面对她的招揽那清高婉拒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孔晟看来是隐秘行藏,可在李萱心里就变成了各种戏耍调戏亵渎——好吧,你既然是朝廷命官,在本郡主面前却百般遮掩,何曾拿本郡主当回事儿?一个小小的八品县官,还没上任,就不把大唐宗室放在眼里,真是翻了天了!将本郡主玩弄于股掌之中,临危之际,才公开朝廷昭命来作为免死金牌,还真以为本郡主是好耍弄的吗?!
“李虎李豹!”李萱抬头望向厅外,冷冷道。
李虎李豹并肩出现在厅口:“郡主!”
“那小贼在作甚?”李萱轻轻喝问。
“回郡主,孔……孔县令正在院中跟那两名宫卫学习射箭!”李虎抱拳回答,眼眸中却掠过一丝惊色。
因为方才他就在现场,孔晟亲自开口向守卫讨要各种份量的角弓。因为孔晟是朝廷命官,明知自家郡主消了气就不会再难为孔晟一行,所以李萱的这些扈从军汉对孔晟的态度大变。
根据孔晟的要求,李虎命人取来了三石弓、六石弓,至于十石弓,堡中根本没有。就算是六石弓,也多半是作为战备的摆设,很少有人使用的。
眼见孔晟轻描淡写地就拉满了三石弓,然后奋力将三石弓弓体活活拉断,李虎心生敬畏。他自问平常用的也是三石弓,但要想将弓拉断,那种强悍的爆发力,根本无法想象。可接下来见到的一幕,绝对让李虎终生难忘。
孔晟将手里扯断的三石弓抛在地上,抓起六石弓来,想都不想,也不需要蓄势用力,就旋即拉了一个满弓。六石弓起码需要七百斤的气力,孔晟一介弱不禁风的士子少年郎,能开得六石弓,已经算是骇人听闻了。但这六石弓竟然也难逃厄运,虽然没有被拉断,却被拉了变形。
李虎目瞪口呆看着孔晟活生生将精工制作的六石弓用蛮力拉得扭曲变形,心头的震撼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可尽管如此,孔晟还笑了笑问道:“李虎兄,真的没有十石弓吗?”
李虎闻言几乎当场昏迷过去:这少年还是人吗?看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来的这般惊人的神力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