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开始养病的那个院落,孔晟四人还在院中。
天光大亮,王家堡内渐渐安静下来,搅闹了大半夜,人喊马嘶犬吠,鸡飞狗跳折腾不休,反而是在白昼即将到来时消停下来,也不知道堡外的叛军情况如何了,是不是还在向城堡发起执着强悍的攻击,又一次次被弓箭手和滚木礌石打退。
孔晟趺坐在厅中的地毯上,面前横放着一支亮银长枪和一张角弓。长枪是夺自洪泽水寇将领唐根水手中的那一支,而角弓则是孔晟昨夜在城堡的城门楼下捡拾的,也不知道是混乱中谁丢弃的。
孔晟双目紧闭,正在运行司马承祯教授的内息之术。他惊讶地发现,随着内息的运行和经脉的畅通,明显感觉有一股暖流缓缓拂过全身每一条血脉,创口处都能感知到在缓缓愈合。
神奇的内力调息,让孔晟坚定了继续修炼下去的念头。而更颠覆他认知的是这个年月的上好金创药,黑乎乎的粉末状药面,涂抹在创口上,这才一个昼夜的功夫,创口就在发痒,止血生肌的强大功效,让孔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缓缓睁开眼睛,吐气开声,收功、纳气入丹田,一气呵成,早已熟稔地如同吃饭穿衣一般习惯了。
穆长风在一旁笑道:“公子的内功调息之法非常高明,果然不愧是上清司马宗师的真传啊!道教玄奥,不同凡响。公子坚持习练下去,将来内力外放伤人,都指日可待了。”
孔晟笑了:“穆兄,内力外放伤人?真有其事?莫非不是小说家的编造杜撰?”
穆长风微微一笑,缓缓拔出宝剑。奋力一挥,大喝一声:“公子,请看!”
孔晟放眼望去。只见穆长风手里的宝剑剑锋闪耀,光华流转。瞬间,一道白光从他的剑身上掠过,闪电般飞腾而过,正中孔晟身后的一面屏风,吃啦一声,竟然将屏风斩出一道长约尺许的裂口。
孔晟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剑气伤人变成现实,那么,像穆长风这种侠客岂不是人型的核武器。谁人可敌?隔空伤人,威慑力真的是太强了!
穆长风看明白了孔晟的心思,不由苦笑道:“公子,剑气隔空伤人,需要蓄势、凝力,非仓促可成。而且,以穆某的功夫,一日之间,剑气外放三五次尚能勉力做到,多了就内力难以为继。”
孔晟哦了一声。明白过来。这人修炼内功之后,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蓄水池,内力缓缓积累。积累到一定程度,通过蓄势牵引,可达到外放伤人的效果,越是功力高深效果就越明显,但蓄水池中的内力被放散一空,再次积累需要时间,并非动辄就能使用,顶多可作为出其不意的杀招奇招来使用。
孔晟点点头,将目光又转向了地上的长枪和角弓上。神色闪烁不定。
经过前番与洪泽水寇的厮杀,尤其是昨晚亲眼目睹了李萱指挥的弓箭手飞箭退敌的惊人一幕。孔晟深刻感受到,在这个热武器还没有进化出来、以冷兵器为主的古代社会。战阵之中,弓箭与长武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比他想象中的更重要。
这让孔晟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习练长枪陌刀之类长武器和弓箭术,这可是临危退敌和自保性命的关键筹码。
孔晟指了指面前的亮银长枪和角弓道:“穆兄,你可懂枪法和射箭之术?”
穆长风摇摇头:“武器、骑射并非穆某所长,公子若是有意,日后可从军中找人教授习练!”
孔晟突然想起了乌显乌解二人,他们本为低级军官,对弓马骑射之术应该不陌生。正在此时,这两人匆忙走进来大声道:“公子,城堡外的叛军没有退走,他们久攻不下,人困马乏,就退在距离城堡不足里许的山坡下安营扎寨,摆出了长期对垒攻城的阵势。”
孔晟冷笑一声:“王家堡城防高大,易守难攻,这支五六百人的贼兵没有携带攻城器械,要想突破城防毫无可能。若是能引诱李萱出城作战,那或者还有破城的一线希望。但李萱如果不是傻子,就断然不会上当出城。这事儿明摆着呢,只要坚守十天半月的,这支贼兵就不战而走,毕竟靠近江北境内,叛军不敢长期停留,而且他们是骑兵,缺乏粮草支持。”
说话间,孔晟起身来握住那张角弓,微笑道:“两位可懂射箭之术?”
乌显扫了孔晟手里的那张角弓,皱眉道:“这是普通的一石弓,怎么,公子要学射箭吗?”
乌解也是皱了皱眉,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只要叛军攻城的事情告一段落,李萱腾出手来又会向自己等人下手,孔晟你不考虑如何逃命,反而还有闲情逸致学习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