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那曹操又来骂关,让将军出关与其决战!”潼关之内,樊稠正在为前日送出的求援军报再次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而恼怒,突然听得又是一阵鼓角噪杂之声。随着便有一亲军校尉来报问道:“请将军示下,我等该如何自处?”
“自处?某也想知道如何自处!”对于自己的麾下这支三千人的西凉骑兵,樊稠自知这恐怕在眼下这种外困内忧的情况下。自己最后一点的依凭了,所以也没了什么避讳,吐苦水似的对这名至少跟了自己近十年的校尉苦笑说道:“你传我军令,全军上下谨守各个隘口,严密防守便是。潼关坚韧,不下原司隶雄关虎牢、汜水,只要坚守不加理会。就算是那曹操、袁绍来再多的人,也是不虞忧虑。待坚持些时日,彼等军粮尽时。自然会退却。眼下某实不便动兵戈之事,否则定然会落入小人口实。”
“诺!只是……”这校尉身为樊稠亲军,对自家势力中事也曾有耳闻,知道樊稠此言所语之意。但这人回应了樊稠一句之后。反倒像是有些难言之事一般,并没有立时退下。
“还有何事?”樊稠见这校尉还不走,倒是也没有立时发怒的心思,揉着脑袋问道。
“将军,刚刚有关中司粮官催问,不知……不知长安何时运送兵粮过来?”这校尉迟疑了片刻,看着樊稠满是忧虑的脸色,早已没有了当年随董太师统帅骑兵。后得贾诩之谋,随西凉残军反攻长安等时那意气风发之色。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言,樊稠会是个什么反应,面带难色的问道。
“运粮?怎么?关中无粮了么?”这月余以来,樊稠忧心于关下的曹操和即将到来的袁绍攻势,以及长安城中那让人心寒的李傕动作,挂出免战牌以来,倒是很少过问军中之事了,听得这校尉所言,樊稠顿时一惊,压抑着怒气冷言的问道:“某记得年前我等驻守潼关以来,长安所拨付之军粮应足够我等吃用年余而不忧,怎么这才数月,就已经无粮了么?”
“将军息怒,末将等之前也曾经向言说过,近两月前杨将军来潼关时,曾言其所率大军兵粮供给,既已到潼关,应由潼关负责;其出关迎敌之时,除了其本部所携军粮之外,也曾从我军备粮中,带走了一部分以为军资,当初将军曾言‘由他去’……”这校尉的话语声越来越小,因为樊稠的眼眸因为这校尉之言越发瞪大,最后几乎要凸出眼眶来。
“杨奉贼子!白波老贼!你就是穿上官衣,这贼性也是不改么?!”这校尉所言樊稠倒是想了起来,当时因为杨奉乃是李傕亲自招降之人,又待之甚厚,官位也在自己之上,樊稠对于杨奉这等“占便宜”的动作就算是知道,也得为了“大局”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以为杨奉就算是再怎么贪心,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可现在却得知,那杨奉也不知道是本身贼性未改,亦或是可能暗中奉了李傕意欲削弱自己军力的私命,竟然打着这种名头,将潼关本来存储颇丰的粮草,竟然搬的只给樊稠本部留下了一月之粮。本来樊稠还对李傕存有希冀之意,本心中还盘算着或许等到马腾、韩遂攻袭长安不成,粮尽自退之后,或许还能有同李傕修复关系,重新回到初据长安之时的蜜月期也不是不可能。但没有想到的是,杨奉竟然做的这么绝。
退一万步讲,李傕或有难言之隐,杨奉也有可能是奉命行事,大家都有不得已的理由,各自退一步也就是了。可恨的是杨奉携带着这么多的粮草,不好好的呆在潼关,哪怕是回长安“复命”也好啊,偏偏却去撩拨曹操。最终凭空给曹操送去了兵源不说,竟然不仅将其所部兵粮,甚至连潼关的存粮也“无偿赠与”了曹操。这下樊稠总算是知道曹操为什么能够一反战场常态,在中原大旱肆虐之际,补给线拉的那么长,兵临关下近月,还能不退的真实原因了。这会子,樊稠想将已然身死的杨奉弄活再杀一次的心思都有了。
“将军……”见樊稠时而苦笑,时而狠戾的神色,那校尉也是战战兢兢站在一旁,不敢轻易打扰,眼见着樊稠长叹一声似乎有了决断一般,才小心的看了眼樊稠的脸色,小声问道。
“战报匿而不闻,援兵根本无望,眼下三千弟兄还在等着吃饭。我樊稠这回是里外不是人了!罢了罢了!既然某人不仁,休怪某不义了!”樊稠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嘴唇都被咬出了血来,看了眼仍旧垂首在侧,等待自己吩咐的这名亲军校尉,重重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校尉的肩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去告诉兄弟们,勿要忧虑!你等之中,最少的也跟了樊某五六年了,当初带你们来长安,不是让你们随某一同受这憋屈,还要挨饿的!吩咐下去,此事樊某已有决意,只是眼下不便多言。但不管如何,定然会给兄弟们一个交代便是!”
“这……将军!”这校尉还欲再说什么,却见樊稠已然将头转了过去,大致也猜想到了樊稠欲做之事,脸上也露出几分苦涩,也唯有抱拳拱手,冲樊稠的背影行了个重重的军礼,沉声应道:“诺!”(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