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起头，咬着嘴唇止住泪水。紧紧搂着吴戈，毫无畏惧地直视逼近的铁人。

其实，作为一种“人工智能系统”，铁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成心吓唬人”，并从中得到心理满足的变态需求。他迟迟不开枪的原因很简单很现实：

靠得再近一点，确保一发命中，以便有效提高射击命中率。

不过，目前这个距离也确实是够了……“地磁偏角”的问题应该可以忽略不计。

它抬起一只手臂。

程颖霞甩甩头，蹭蹭吴戈的脑袋，把自己脸颊上的泪水揩掉。

铁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然后……

它的手臂垂了下来。

……

程颖霞试着往边上挪了挪。

铁人不动。

程颖霞停下脚步。

“你要开枪就开枪，不要想耍人家。”

她生气地叫道。

铁人还是不动。

程颖霞忍不住了。她放下吴戈，拾起一块石头砸向铁人。

她的攻击效果足以令答兰星占据垄断地位的老牌商业帝国感到汗颜：首发命中，命中率百分之百。

但是铁人还是不动。

程颖霞小心翼翼走近铁人。

坏掉了？

我运气不会这么好吧？她上下打量着铁人，心想。

不过铁人确实是……一动不动。

她慢慢放了心，呼出长长一口气，心跳也骤然变得易于察觉、短促有力。

她转过身，带着深深的疲惫向吴戈走去。

……

“啊……”

程颖霞骤然一声尖叫，吓得崖壁上无数飞鸟“扑棱棱”飞上天空。

直到两分钟之后，她才慢慢想清楚，刚才在她背后突然响起的那个刻板、机械的声音说的是：

“我们要谈判。”

————7788————

轻云大师离去不久，战场上的修行者们就得到消息：外星人的舰队确已撤退，并且已经退到了月球轨道附近。

再过一会儿，他们也得到了那个讯息：

“我们要谈判。”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地下联合指挥所，各国政要议论纷纷，莫衷一是。而里德尔首席大巫师更是急切地希望能联系上轻云大师，听听他的意见。

轻云大师一入仙界，就发现了战斗的遗迹，并很快找到了程颖霞。

“辛苦了，你做的真不错。”

听罢程颖霞简短的叙述，轻云大师赞道。之后，他帮助吴戈的“魂”回到了自己的肉身。

“你照顾他一下，我还要帮助三丰道友回归皮囊……他的情况更严重。”

轻云大师匆匆离去。

吴戈毕竟是头一遭经历这么长时间的“灵魂出窍”，完成回归后，他陷入了暂时性的昏迷。程颖霞守护在他身边，心情越来越焦躁。

他……并不是昏迷或者别的什么，而是用了“离魂术”。虽说“魂魄”离开了身体，但也很难说身体是不是还有知觉。人家刚才抱着他四处躲避，还说过一些……难为情的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还记不记得？

程颖霞有点想逃，但又怕离去之后吴戈会遇上什么麻烦事……

吴戈哼了一声，身体有点微微地动弹。

“啊，那个……你还好吧？”

程颖霞还是决定等吴戈自己完全醒过来。

“嗯……好。”

吴戈眨巴眨巴眼……“魂”回到肉身，得花一段时间来重新磨合。他现在还有点懵懵懂懂呢。

不过，这个时间不需要太久。

“哎，你别走啊？”

吴戈冲着程颖霞的背影叫道。在还没有回归肉身的时候，他也听到程颖霞给轻云大师介绍情况，知道是小小接住了他的肉身，送到仙界。然后，程颖霞又在铁人的追杀下保全了自己。

唉，人家还是讨厌我。吴戈心里嘀咕。

不过，人家毕竟对我有恩呢。

“谢谢了……下回我陪你看电影！”

他喊道。

程颖霞逃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