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树林里的那件事,两人之间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云fèng章本就话不多,今晚更是少言寡语,两人匆匆吃完饭就回山洞睡了。 皎洁的月光照进岩洞,照在无眠的两人身上。 杨小姣失眠了,她又不好总翻身,因为怕吵了对面的人,云fèng章也跟她差不多,两人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次日清晨,她醒来时,发现云fèng章不在山洞也不在湖边,可能去那边的树林了。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云fèng章回来了,他带回来了一些野菜和野果。 杨小姣问道:“你也认识这些” 云fèng章回道:“看你采摘野菜记下的。” 杨小姣又夸了他几句,便开始做饭,今日做的是野菜汤。 从这以后,吃饭成了头等大事,杨小姣尽管怕蛇还是跟去,采接野果摘菜,她还想打野鸡,但手里没工具,没打着,不过,她掏了很多鸟蛋。 云fèng章惊奇地看着她像猿猴一样蹭蹭地爬树。 杨小姣跳下来问他会不会爬树,他摇头。 “你怎么连树都不会爬呢。来来,你试试。挺好学的。” 爬树确实好学,只要放下姿态,云fèng章很快就学会了。 “你很聪明嘛,一学就会。”杨小姣十分自然地赞道。 云fèng章的嘴角不由得一弯。起初,他对她张口就来的夸赞有些不习惯,但听多了就渐渐地习惯了。 两人没敢往里深入,只在林子边缘转悠。 他们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堆森森白骨,原来也有人落下来过。两人不由得心中一惊,顿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他们又走几步,杨小姣就发现了一把生锈的砍刀,还有弓箭,应该是那个可怜人留下的。 两人一阵惊喜,对着白骨拜了拜,再用刀挖了一个土坑让其入土为安,然后拿着刀回到了湖边。 有了刀和弓箭,两人的生活方便了许多。 杨小姣杀鱼再不用难用的石刀了,云fèng章也学会了砍材劈材打猎。 他闲来无事还会将木头削得尖尖的,当弓箭使。 两人的饭桌上陆续出现了野鸡rou兔rou孢子rou,鸟rou等等。另外他们还得了几张皮子,是杨小姣用野法鞣制后,再用钗子在兽皮上划个洞,再用布条将其联结起来,勉强成了一整块。有些怪味,也不够软,但比草席强多了。 两人逐步适应了崖底的生活。 云fèng章每日早起便去树林里打猎,杨小姣留下来处理猎物,或是将rou风干,或是腌制,有时采些野菜,洗洗衣服什么的。 说到衣服,这也是一大难题。两人都只有一身衣服,没有换洗之物。杨小姣只好趁云fèng章外出时,脱光了洗衣服。 云fèng章一般是早出晚归,但那天,他运气好,没多久就打到了猎物,便兴冲冲地回来。杨小姣刚洗完衣服,正在湖里玩水,一见云fèng章进来,忙大声喊道:“先别过来。” 云fèng章先是一怔,接着看到了凉晒到石头上的衣服,瞬间明白了什么,他脸上不由得一红,转身就离开了。 他在外面徘徊,一直到夕阳西下才回来。 杨小姣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生火做饭。 看到他,仍跟往常一样灿然一笑:“你回来了。” “嗯。”云fèng章仍不敢看她的脸。 杨小姣主动说道:“不用不好意思的,你什么也没看到。” “嗯嗯。” 有时,杨小姣也会出门半天,让云fèng章在家洗洗衣服。 其实,她一点都不怕自己长针眼,但想到对方那么害羞,她只好在外面避一避。 临去时,云fèng章还会叮嘱道:“你别往林子里去,我一会儿就好。” 云fèng章说一会儿就好,是真的时间不长,仅仅一个时辰后,他就在站在岩壁这边叫她进来。 杨小姣看他的衣裳紧贴在身上,似乎还没干透,便说道:“你这样不好的,容易生病。” 云fèng章道:“没事的。” 杨小姣没料到自己的乌鸦嘴很快就应验了。 云fèng章没几日就受伤外加生病。 这一日,云fèng章仍早早起来,扛着刀和弓箭出去打猎。他这一去,一直到天黑也没回来。杨小姣心觉不好,赶紧钻过洞田去寻他。 她没走多远,两人就迎上了。 原来他进林子里,被落下的树枝砸伤了胳膊。 杨小姣忙采了很多药草捣碎了涂在伤口,又撕下衣裳给他包扎。 云fèng章伤的是右臂,左臂也有殃及,但勉强还能往下活动,却抬不起来。雪上加霜的是,他不但受了伤,还生了病。身上有些发烧,还有轻微的咳嗽。 杨小姣自然而然地要照顾他。 起初几天,她给他擦脸换药喂饭。 云fèng章颇有些不好意思,难为情地道:“麻烦你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杨小姣笑道:“如今这地方就我们两人,相互扶持本是应该的,若换了我受伤,你也一定不会置之不理是不” 云fèng章呐呐地道:“只是这样总归不太好。” 但他也不再抗拒,慢慢地接受了杨小姣的照料。 他受了伤,自然不能再去打猎。好在湖里有鱼,而且前些日子打的猎物还剩不少,够他们吃上一些日子了。 云fèng章是个爱洁之人,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是每日坚持洗澡,每两三天洗一次头发。如今一受伤,便有诸多不便。 一天,杨小姣见他不时蹙眉,坐立难安,便问道:“你是不是头上发痒?” 云fèng章点头。 杨小姣笑道:“你倒是早说呀。来,我帮你洗。” “不必了。”云fèng章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擦脸换药尚还能接受,但洗发,总让人觉得有些逾越了。 “就别再客气了。我怎么总觉得咱俩掉了个个儿。你像女的,我像男的。”杨小姣格格笑着,起身便去准备洗发要用的东西。 云fèng章被她这么一说,也就不再矫情和推辞了。 她拿了几个大水瓢,这些是他们在外面的树林里得。她从湖里舀满了水,又去湖边的林子里采了些桑叶,用手使劲地搓揉出白沫和渣,放到一个水瓢里,一切准备好再让云fèng章仰面躺在湖边的一个长条的平滑的石头上。 她伸开解开他的发带,让头发自然垂下来。 石头上暖烘烘的,水也暖暖的,她的手指在他的头上轻挠着,动作轻柔灵活,又麻又痒又舒服。 杨小姣先用水将他的发浸湿,然后再洒上桑叶沫渣按揉一通。 一股异样的轻微的颤栗顺着他的头顶一直往下延伸,到胸口到腹部再到脚边。云fèng章不由得抖了一下。 杨小姣急忙停下问道:“是不是抓疼你了?” “没没。”云fèng章忙说道,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热。 “你的头发真好,又顺又滑。”杨小姣由衷地赞道。 那么多人称赞他的容貌,他一向无动于衷,但她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赞扬,听起来却是那么入耳。 云fèng章闭眼享受着她那力度正好的按揉,听着她娓娓道来一件件小事杂事,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童年时期,那时父母还没过世,哥哥还没成家,他被三个人宠着,又仿佛回到了更小的时候,她的奶娘还没去世,她总是哼着简单却好听的摇篮曲,哄他入眠…… 他想着这些,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 一睁眼,醒来却已是月光满地。 他的身上盖着一件皮子。 他茫然片刻,情不自禁出声唤道:“小姣小姣。” “你醒了,我在这里。” 云fèng章坐起来一看,杨小姣就坐在他身边的石头上。 “不好意思,我竟睡着了。” “没事,你在病中,本就爱昏睡。” 如银的月光照在他们身上,照耀在湖上。湖上有风吹来,吹动他的发丝。他感觉到头发已经干了,又蓬又软,十分清爽。 杨小姣站起身来,用发带将他的头发绾好,转身从石锅里盛出一瓢饭,过来喂他。 他怔了片刻,然后静静地张嘴吃了。 两人一直没说话,一个默默地喂饭,一个静静地吃饭。 吃到一半,云fèng章下定决心要打破了这种静谧,“你还没吃饭吗?” “我已经吃过了。”杨小姣答道。 他吃完饭,杨小姣端着饭瓢去洗。云fèng章仍旧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一切收拾干净后,两人回岩洞睡觉。 他们平时也共处一洞,除掉开头几天不适,之后便渐渐习惯了。但今天不知怎地,云fèng章总有些不适。 他的胳膊受了伤,连辗转反侧都不能。他只好在心里翻滚,那一句话辗转好久,终于冲破意志的阻拦自动跳了出来:“小姣,幸好有你陪着我。” 这句话一出口,云fèng章就不禁有些后悔。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生怕对方觉得他唐突。 也许她已经睡着了,没听到。云fèng章如是安慰自己。 半晌之后,他听到旁边传来一句:“我也是,快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