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千嶂心头一凛,自知今ri必不能善了,内心深处的骄狂本xing,顿时显露出来。只听他冷冷一笑:“是在下所为,又当如何?前辈既是陈抟故人,自然也是摒弃了五十年前的约定吧?”
“阿弥陀佛!”
人间佛悲叹一声,一步一步,好似疯癫,踉踉跄跄迎了上去,冲他喊道:“世间规矩,和尚我是想守便守,想骂便骂,方得自在法相。陈抟那活了几百年的老儿,纵然困得住和尚,杀得了和尚,他能管的了和尚么?无知小辈,尔敢屠害村民,可敢应战?”
华千嶂看他步履蹒跚,走路跌跌撞撞,与天剑差之千里,顿时小觑了他。yin沉着脸,思索片刻,冲人间佛回敬道:“怕你这癫狂和尚不成?如此出家人,倒也有趣。”
人间佛怒吼一声,如风驰电掣,一拳破空而出,气如洪波,直直敲在华千嶂胸口,口中仍怪叫道:“呸呸呸!真该教训。你佛爷爷何时成了出家人?和尚从来入世厮混,何曾出家?”
华千嶂虎躯一震,大骇之下,匆忙摆出巨熊挥掌之态,迎了上去。
这一刹,好似血肉之躯,撞上了八百斤的巨锤。
华千嶂连连后退,将涌到喉头的腥甜气血,硬生生咽了下去。而后畏惧的望着人间佛,捂着胸口,不再说话。却是天剑又立威严,以手为刀,以指作剑,比划两下,顿时三尺剑气凌空而出,将华千嶂身后的随从尽数诛杀。
“你...”华千嶂气得口齿不清,气血上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踉踉跄跄,几yu跌倒。却又缓了缓心神,冲五人恨恨说道:“驭兽派已逐渐凋零,气机尽丧,不似早ri威名。几位前辈,咳咳...不要仗着功力深厚,欺人太甚了。”
地母不愿惹些杀戮,此时听他所言,却再也按捺不住,冷喝道:“若我等欺人太甚,村中妇孺老者皆被杀光,男男女女无一存活,这叫欺人太甚么?”
华千嶂一时理亏,无话可说,愤懑不已。忽然,又一声冷笑道:“当年,陈抟设立两大奇阵,封锁云深山。当ri他便说过,若有华家人冲破牢笼,当是天意。届时,定不再插手驭兽派的兴亡。如今我华家一位英杰破了两大阵,走出云深山,莫非几位要反悔不成?若是言而无信,只怕连睡仙的威名都要被抹黑了!”
天剑一时犹豫,望了望地母与人间佛。
人间佛却一声狂笑,斜指苍穹,冷冷道:“你可知,花花世界,红尘滚滚,和尚独善其身,却也最厌恶三处尘念?”
“第一,是伏龙寺那帮老秃驴与小秃驴。整ri里吃斋念佛,遇到和尚,便要教化,和尚最忌讳那里。
第二,乃是三个大jian大恶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暂且不提!
第三,便是这陈抟老儿!和尚打又打不过他,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力干涉。和尚最恨有人将自己与他牵扯起来,惹来无数谩骂。今ri清理了你这小派,与他人,均无干系!”
说罢,不顾华千嶂面se煞白,蹬着罗汉鞋,便要冲进地宫。
天剑一把拦住,呵斥道:“你且等下,待会儿,自会有你消气之时。”随后转身,冲华千嶂问道:“你说华家一位英杰,破了两大阵,倒是好生了得。不知是华昳还是华音?你且让他们出来罢,这两人尚有挨打的资格,你,倒有些逊se了。”
说罢,取了杨慕涵的青鸾剑,傲然而立,风华似仙。
华千嶂天资不差,放眼江湖,也算是个一流高手。只是三人功力滔天,再不敢妄自尊大,苦笑道:“几位前辈有所不知,华昳华音两位叔伯,早已过世了...”
天剑不禁诧异,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莫非,华翎那小妮子?”
华千嶂听他称呼的怪异,不觉一愣,明白过来,又苦笑道:“姑姑也是早已过世了。”
人间佛在一旁,看两人问来问去的,早已是不耐烦,冷哼一声,奚落道:“自古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怎的?你这驭兽派,反倒过来了不成?哈~”
华千嶂一派之主,自是晓得五十年前的武林轶闻,如今,已把三人身份猜到了七七八八。仇视着,仇视着,心中恨意远远超出了恐惧,冲三人目露凶光,声严se厉,指责道:“若不是陈抟将此地与世隔绝,我驭兽一脉,又怎会ri渐凋落?此地虽是至yin之地,适合驭兽血脉,却敢问天剑前辈,知晓‘孤yin不长孤阳不生’这句话么?”
天剑被他呵斥的一时无话,冷哼一句,不屑道:“yin阳和合,这些话,老夫自然知晓。”
华千嶂仰天长啸,悲叹一声,继续说道:“你都知晓,尊师陈抟岂会不知?驭兽一脉在此地jing进神速,五禽戏更得以大成!开始的一二十年,族中先辈尚且欢喜,却终究陷入了‘孤yin不长孤阳不生’的窠臼。长寿者六七十,气虚者至多三四十。五十年下来,身强体壮能怎样?天资惊艳又能怎样?只平添几座孤坟罢了。”
话语中,隐隐透出迟暮的悲凉,与无奈的辛酸。
三才与两个少年若有所思,如他所言,驭兽派也当真可怜!却听华千嶂jian诈一笑,抬头望去,此人已窜入堂皇的地宫,消失不见。几人正要追赶,竟被一群蛇鼠猛禽挡住了去路。
再向四周望去,成千上万,如黑云一般的虎豹豺狼,似chao水涌来,惹得仇天与杨慕涵胆战心惊。
天上飞禽,猎鹰,蝙蝠,如一张无边无际的黑布。
地上走兽,豺狼虎豹吞吐着獠牙,一条条青蛇红信如血。
三才怔了怔,目光愈发冰冷,肩头竟也颤了颤,神se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