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军的机动力量,除了少量的将军卫队,就是那些飞在天上的天马骑士们,这些女骑士会在天空观察战局,向本阵传递情报,并在必要时近距离作战。但天马骑士数量稀少,赛芙琳忒不会轻易让她们和敌人近距离接触,而将军卫队更是不会随意调遣——那意味着军团已经到了连将军都要近战厮杀的危难时刻。
他们的后方就是那座不能称之为山的土坡,那是他们的营地,也是最后依仗的防线。这些防御设施都是之前就布置好的,里外三层,由辎重车或者是一人多高的土堆围住,每道围墙前都挖了一条环形壕沟,围墙间的空隙处就用拒马阻挡。否则以现有的兵力要在一夜之内部署完这些工事可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总的来说,同盟军军团机动力非常薄弱,因此赛芙琳忒计划打一场反守反击战。
既然要打防守反击战,那就得让敌方向她发起攻击,并在疲惫之后展开反攻。为此她得派出部队去诱使敌人主动出击以完成第一步,俗称“**”。
但她显然可以跳过这一步了,在双方都摆好阵势之后,巴鲁图瓦就派出了两个军团作为先头部队向同盟军的阵线展开攻击。
以两个满编打你三个半残加一个满编,这是妃瑟琳娜向赛芙琳忒发出公平决战的意思。
“这丫头,是想向我发起骑士般的公平决斗吗?”被这一举动逗乐了,赛芙琳忒为自己准备阴对方的想法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使得她对自己这般友善,但这毕竟是战场,公平是死在真理之后的又一种思想。”
巴鲁图瓦的步兵们组成散乱的阵型,这些缺乏训练和足够重视的士兵所依赖的就是个人勇武,他们会和比较要好的同伴组成一个小团体,在战场上互相支援。他们的装备更是五花八门,没有统一的配备,有的甚至没有装备防身的铠甲,还有的只拿了一根棍子。
因为不够重视,步兵们的管理也就相对宽松,在战场上抢到的战利品也属于他们自己,不会有人横插一脚索要。因此这些步兵的战斗积极性普遍很高,在巴鲁图瓦的高阶兵种中,有不少就是在战场上掠夺战利品发了横财的步兵们组成的。
抢来的东西可以换成钱,钱除了拿来逍遥快活还可以购买更好的武器、铠甲和战马。步兵打几场战并活下来,他的所得就可以将自己迈入富民的行列,成为一名在马背上作战的骑兵。然后他们就可以向曾经鄙视自己的骑兵那样鄙视那些刚迈入战场的步兵们。
这就是巴鲁图瓦的军制体系,不断地向上爬,步兵成为骑兵,骑兵成为将军,将军成为诸侯,拥有自己的部落,子民,城镇和财富。甚至当某个诸侯强大到足以威胁王室时,他们就会推翻他们的王,取而代之。
整个过程充满冒险和进取心。
但现在这些心怀梦想和野心的步兵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街头打群架的混混,谁更狠谁就能赢,谁就能活下去。
他们呐喊着,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和身边的同伴组成一个个攻击小队,在同盟军的轻步兵远程打击下冲向前方坚固的重步兵防线。
赛芙琳忒毫不犹豫地开启了防御光环。
两国的步兵们在前线展开了激烈的正面交锋。
没有正常情况下该有的互有伤亡,而是巴鲁图瓦的步兵正在被同盟军的步兵压着打,局面一开始就呈现出一片倒。
“殿下,看来敌人比想象中的顽强。”
妃瑟琳娜在本阵的高台上关注着这场战役走向,她派出两支军团并不完全是为了向赛芙琳忒展示公平。那些步兵本来就是消耗品,小兵的成长日记里虽然目标远大,但在这样的残酷碾压之下又有多少人活到完成梦想的那一天?
“不用担心。”妃瑟琳娜微笑着向这位将军说道,“在骑兵大国里,步兵就是最廉价的消耗品,当我们不需要他们时,就把他们全都消耗掉!让拉巴尔和哈察把所有的步兵都派出去,另外让古里斯和赫罗夫做好替换他们的准备。”
妃瑟琳娜的话听起来无情,却能得到将军的认可。他们当中就有不少从步兵一步步爬上来的人,知道权力的重要性。当他们获得这个权力并从中获益的时候,自然不会允许底下有其他人爬上来和他们分享。扼杀掉那些可能出现的危险,一直都是当权者们从掌权直到死都在做的事情。
看着只有步兵冲阵,而骑兵迟迟未动的场面,赛芙琳忒立刻就意识到了妃瑟琳娜的目的。
“她这是想用那些廉价的兵种消耗我的神圣之力啊。”
不知道她是否清楚自己的神圣之力可以由万军埃里梅尔实现几乎无限的供给,但为了目的葬送掉数千人的性命就可以看出她是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了。
“对敌人残忍,对自己人更残忍。这丫头果然不是个正常人。”看着自己刀枪不入的重步兵们牢牢守卫着最前线,杀死那些不断想要从他们面前撕开防线的巴鲁图瓦步兵们,赛芙琳忒都开始对这些人感到同情了,“明明是个外表单纯的萝莉,内心却如此阴狠残酷。这种反差……怎么说呢,一点都不萌啊。不过她为什么被称为‘黑公主’我算是可以肯定了。”
“她注定会失败,以残酷行为统治的国家,是无法长久的。”菲安利雅意有所指。
巴鲁图瓦的步兵们发现自己无法撼动同盟军的阵线,他们的武器无法造成伤害,而自己的人却大批大批的被敌人杀死,随着一腔热血被现实的残酷浇灭,无力和恐惧感渐渐占据了他们的大脑。
处在交战线的步兵想往后退,但位于后方的步兵们却尚不知情地推搡着向前冲,将这些失去战意的同伴挤到同盟军士兵的剑口下。当另一批人发现自己也无法撼动敌人时,他们后方的同伴也把他们挤上了前辈们走的路。
这些巴鲁图瓦的步兵们就在知情与不知情的互相交替中前进着,直到最后剩下不足千人,他们才从梦境中骤然惊醒,没有“后辈们”的推搡阻拦,这些步兵放弃了攻击,开始溃逃。
但没跑多远,原本的友军就开始向他们发射箭矢阻拦他们撤退,加上又一批生力军的出现,两军的步兵们再次展开了交锋。
妃瑟琳娜就是打定了要用数量耗死敌人的想法。
赛芙琳忒对这种无赖作为非常不爽。连续击退两次敌人的攻击,让处在前线的同盟军步兵们疲惫不堪,防御光环能保障他们的生命,但无法恢复他们流逝的体力。巴鲁图瓦的人多,同盟军人少经不起这样轮番较量。那些步兵没有预备队可替换,因此只能不停地迎接敌人的车轮战。
眼看着第三波冲击四支巴鲁图瓦军团四千步兵即将来临,赛芙琳忒立即下令,全军立即后撤,让最疲惫的几个步兵方阵先进入后方的营地内休息。
既然对方想耗干她的神圣之力,那自己就给她演出一回,以实际行动教她什么叫做兵不厌诈。
日上三竿,清晨的寒风被升起的温度烘暖,但有些寒冷却不是阳光带来的温暖所能驱散的。
同盟军的脚下已经铺满了巴鲁图瓦步兵的尸体,这些死尸换来的是他们敌人疲惫欲死的身心。
随着军号角的吹响,在营地中休息完毕的步兵们再度重返战场,替换下在前方顶了三个小时的友军。
没有多少战略战术眼光的的步兵们只知道同盟军的阵线又往后撤了些许,在这种一片倒的战斗中他们需要看到胜利的希望,自己虽然杀不死同盟军,却可以累死他们。见到敌人由于体力不足而后撤,他们立即抢占了这片地区,并和随后来替换的同盟军步兵战到了一起。
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要面对的已经不再是那些武器攻击过去不留下伤痕的敌人了,虽然还是无法将他们杀死,但自己的武器已经能在这些重步兵的铠甲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妃瑟琳娜看到了。
同盟军方阵上覆盖的防御光环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耀眼浑厚,在经历三个小时的轮番轰炸之后,那BUG一般存在的防御光环终于有了衰弱的迹象。
“殿下,敌人的防线终于要被攻破了!”身边同样注意到的将军们兴奋地叫出声来。
等了三个小时,终于到了决定性的一战了!
处在前方的同盟军步兵们身上的光芒时隐时现,那是使用者神圣之力即将枯竭却又在极力维持的行为。
僵持的局面终于被打破!
同盟军士兵开始向后方撤退,在远程兵种的掩护下,他们边撤边打,而巴鲁图瓦的步兵们士气大振,一路穷追不舍。
是时候了。
注意到周围一片请战的目光,妃瑟琳娜认为是时候该给予致命一击了。
她稚嫩的声线传遍本阵,传入每个在场的将军和传令兵耳朵里。
“通告全军,派出所有骑兵作战,总攻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