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薇薇叫了阿言许多声,然而阿言没有丝毫醒来的征兆,付薇薇一颗心沉沦谷底,阿言多半是被下了药了,望着满屋的烟火,付薇薇一时有些说不出的绝望,她如今只是鬼,这屋里她能碰触的只有阿言,其它的她什么都摸不到,眼看着火已烧到床边,她除了抱着阿言竟然什么都做不到。
付薇薇一时欲哭无泪,望着阿言熟睡的面容,付薇薇极度的不想眼前的人就这么被一场火烧死,她不想阿言死,她想阿言好好的活着,她还想这个少年温和的对着自己笑,“阿言,醒醒,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啊,阿言,我听你的,不去害人,我只当个没有法力的小鬼,阿言……”说道最后,声音已是颤抖,如若说之前付薇薇还能暗自狡辩,可现在她没办法在骗自己了,那个话少却温和,笑起来如星辰般耀眼的少年郎在她心中是极重的。
下人们住的位子虽然离主子远,可到底是两位皇子住的殿内,一个屋子起了这么大的火,便是深夜也能引起注意,火势蔓延床上时门外才有人喊叫救火。
付薇薇把外面一层的衣裙脱了下来,看着拿处有火苗窜上来就赶忙拿衣裙扑灭,可奈何她是只鬼,身上的衣物也不属阳间碰到阳火时便灰飞烟灭。
不得不说布局之人很是阴险,这场火便是没有烧死阿言,怕也是毁了容落下残疾,付薇薇面容狰狞,若是阿言有个好歹,她宁可成魔,也要把这个竹舒殿里所有人的精魄吸光不可。
外面火势得以控制,可屋内却越来越大,付薇薇抱着阿言躲在墙角里,已有星点的火苗窜到身上,灼热的疼痛让付薇薇这只鬼都流出了细汗,可付薇薇依旧固执的护着阿言不让他被烧到分毫。
许是药劲过了,又或是烟熏的阿言不禁咳嗽了起来,待睁开眼时,就看阿薇水润激动的双眸,望着她身后飞舞的火苗,门外喊着救火泼水的声音,还有她兴庆的说道:“阿言,你终于醒来了。”
待意识完全恢复之时,阿言颤抖的看着付薇薇已开始燃烧的里衣和乌发,还有那苍白的仿佛要透过火光的面颊,一像温和的阿言突然愤怒的对着付薇薇吼道:“出去,你走,不要管我。”
付薇薇被吼的一愣,眼泪毫无防备的流了出来,阿言突然祈求的看着她说道:“阿薇,求你,出去,别管我。”阿言从没有这般害怕过,即便在这宫中受过多少的明枪暗箭也从没这般害怕过,他从不怕死,相反死对他可能也算是一种解脱,他突然有种被烧死也好,说不定他也能变成只鬼陪着眼前的姑娘,然而看着付薇薇强忍疼痛慢慢燃烧的身体,他突然怕了,他怕眼前的傻瓜被烧的魂飞魄散,他宁可能送她超度,也不想她彻底消失在世间,起码她超度了,他还能期盼个来世不是么?“阿薇,求你,别管我,走,走啊!”
这般都看不出阿言的情意,付薇薇也真的就是个没心的了,付薇薇一个劲儿的摇头,“阿言听我说,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你快起来,我们逃出去。”
阿言望着倔强的付薇薇,待看到她眉间隐隐显显的烙印时,阿言皱着眉,隐忍着心中的苦涩,温和的笑着,“好,我们一起逃出去。”
付薇薇听后松了口气,只要她守着阿言身边,护着他出去就不会被火烧到太多,刚要扶起阿言时,就看阿言从怀里掏出一章符纸,付薇薇不禁惊愕,“不……不要,阿言。”付薇薇想上去拦住欲要咬破手指的阿言,不想伸出的手破空而过,付薇薇焦急祈求的说道:“阿言,不要,我不会有事的,这火奈何不了我什么的。”
然而那清瘦的少年毫不犹豫的在符纸上画了起来,待把血迹斑斑的符纸扔到火里时,隐忍着的泪终究掉了下来,头一次笑的不在那般风轻云淡,“阿薇,来世好好活着。”
付薇薇颤抖的伸出手,可已在不能抚摸到那好看的墨眉,周身的引力仿佛不断的吸着自己的魂魄,付薇薇知道她和阿言所剩的时间怕是不多了,“阿言,好好活着,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答应我。”
阿言头一次忍不住的想摸一下阿薇的脸颊,可伸出的手没有半点触感……
元四十一年八月初十,三皇子登基,京中近五年的夺嫡之争慢慢落幕,两年后,除三皇子一母所生七皇子住在京中,其余皇子被贬为庶民的贬为庶民,封王的已入番地,没有圣旨不得踏出一步,朝局已是安稳。
待宣平侯一案沉冤昭雪之时,普天上下无不夸赞当今圣上乃属明君,敢推翻先皇断决得以忠臣沉冤昭雪,一些为人正直之臣和忠良世家更是庆幸得比明君,从此决定一无二心的辅佐当今圣上。
御书房内,以前温文尔雅的三皇子依旧温雅,只是目光已具有王者之风,“当初能救下你已是不易,只是终究还是让你们宣家断了血脉了。”
现在皇上身边的太监微弯着腰,俊郎的容颜只让人感叹可惜,“圣上能为宣家平反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皇上望着太监的侧脸看了许久,“你跟你阿姐长的很是相像。”
屋内一片寂静,皇上无奈摇了摇头,“可想要过恢复身份?虽不能……可到时候收个可心的继子,好歹宣世一族可以继续承爵。”
依旧清瘦的阿言身子一僵,脑中不禁浮现那个总爱嘻笑的姑娘曾经幽怨的说过,“阿言,听说皇子成了亲就会搬出宫,你说你们三皇子也老大不小的估摸也要成亲了,到时候你跟着搬出去我怎么办呢?我连皇宫都绕不出去,你出了宫怕是咱俩再见就难了。”
少年看着那只幽怨的鬼,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无奈,为何想为你做些什么偏偏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