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宋佳选与陈恩宠却是心下有数,郭士同二沛菇管粮通判后,他族内的子弟纷纷涌到,买田买地,开店设铺,粮油店,布匹,盐店等等,开设达有十几家。
如果王斗征税,不是要从他口中夺食吗?这让郭士同怎么能忍矣?
宋佳选掌管边关城堡,更是心下了然。郭家子弟,若是没有参与走私寨外之事,那才有鬼了。王斗有意整治军队,禁止私贸,己经让郭士同极为忌讳,如果再征孙。。。
其实是否征收商税,王斗的参将府还没决定,王斗虽然有这意思,不过念在时机未到,打算缓缓,过个一、两年再说。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股风传来,在东路各城迅传扬开来。
对宋佳选等人而言,这消息如久早逢甘雨一般,不管是不是真的,王斗都将陷入极大的危机,他将得罪东路大部分商人,士人,武人等。反对如潮声音下,他未来在东路能不能坐稳位子,真的难说。
这样一来,王斗就顾不上治理军队,禁止私贸了,宋佳选等人又可以安心财,吃空饷,喝兵最快]血等()。
三人在屋内不知谈了多久,宋佳选与陈恩宠才满意出来,二人互视一眼,都是冷笑一声。
延庆州建于永乐十一年,包砖于景泰二年,扩建于万历七年。与保安州一样,是东路境内两处民州所在,内中居住的百姓,很大部分是民户。
延庆州有州治与守备官厅,内有冠山书院,设之儒学。州城坐拥平川之地,南北为山川,东西为平坦沃土,更交通镇城与京师要道,向是居民繁衍之所,永宁年间便在这里募民镇守。
城内有大街数条,皆搭有坊表,此时在承恩坊一条胡同的大宅内,聚集了众多商人。大宅华贵,大厅宽敞富丽,内中的商人,也个个锦衣袍服,尽显富贵之气。
他们慢条斯理坐着谈笑,简单几句交谈中,有时价值几万两的货物交易就此达成。
在座商贾,多是粮商、盐商之辈,有人同时还经营着药布皮毛、当铺旅馆、钱业、茶业、仓库诸务,个个身家巨万,举手间扑面而来的富贵之气。
大明初期为了解决边军粮饷运输问题。便实行了“开中法”。鼓励商人运粮到边关。从那时起,九边便粮盐商人大兴,便是“开中法”败落,然随着大明卫所的破败,九边需要大量的粮食棉花布匹,同样离不开这些商人。
以军士月粮一石标准计。仅宣大三镇一年便需要粮食二百多万石,布几十万匹,棉花几十万斤。还有大量马匹的草料,柴米油盐酱醋茶等杂货需要的数目也是天文数字。
这养活了一个庞大的商人集团,有资十万两不敢称道,百万两才算平常,特别以晋商、京商,徽商等为富。
由于获利甚巨,虽明末天灾**,百姓流离失所,但对很多商人而言,却影响不到他们的富贵生活。香尘载道,玉屑盈衢,商贾之冉的夸富斗艳层出不穷,极尽挥霍之事()。
看周边一排排站开的丫鬟侍女,身旁那精致的黄花梨桌椅,还有旁边吹拉弹唱,专门从太原请来的梆子戏班堂。对许多贫民百姓而言,做梦也想象不到这等奢侈。
这还仅仅是东路一个普通州地,若是到了太原诸处,这所宅院的主人便又是土包子了。
众商贾正在交头接耳,轻言浅笑,这时一个穿着蓝绸长衫的管家出来,含笑道:“诸位,张老爷子到了。”
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在一干侍女的搀扶下出来,他须半黑半白,身材高大,举手投足间颇有威严之气,显然是久居金钱权力中心的人物。
看他出来,在座商贾纷纷拱手作揖,连称“张老爷子万安。”
由不得各商贾不恭敬,这张老爷子张万山便是原东路参将张国威的族叔,张国威在东路镇守多年,触手无孔不入,东路所有能赚钱的产业,哪个他没伸手?田地,粮油,布匹,棉花,畜牧,矿山,等等等等,都有张家的身影存在。
张万山老奸巨猾,手段狠辣,对竟争对手从不留情,除非答应他提出的一系列苛刻条件。在场商贾或许有些人是外来的强龙,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张家就是东路的地头蛇。要想在东路这块地方经商营业。谁敢不听张家的号令?
便是张国威调任到镇城,但张家的影响仍在东路深深存在。
见众商贾施礼,张万山呵呵而笑,拱手团团作个圈,略略提高声音说道:“诸位,让老朽来引见。”
他指着身旁一穿着绸袍,头戴**一统帽,神情颇为精明的中年人:“这位便是范家的大公子范三拔,范大掌柜,诸位多多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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