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你一直都是聪慧的,怎么在这个事情上却是傻了呢?”云翼自嘲的一笑,“张宛仪的心本就不在儿臣的身上,张家势又大,一旦将来儿臣得势,张家直接撇去儿臣,扶持幼主,张宛仪听政,还需要儿臣这个丈夫做什么用?”
德妃本没想到这一层,但是被云翼这么一点,顿时脸色也有点苍白。
是啊,张丞相权倾朝野,如果一旦帮着云翼走到那个位置上,那势力更是如日中天,他们本就要依靠张丞相一家,日后张宛仪心底又没有云翼,到时候直接越过他,随便找人弄死他们母子,张宛仪就是太后,太后辅佐幼主,丞相辅政,还有他们云家什么事情?
这江山弄不好将来都是姓张的了。
德妃颓然的朝软榻上一靠,呆了半天,最后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倒是本宫没有想的这么长远。”只是儿子是怎么会忽然变了呢?这让德妃也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云翼对她一直都是唯命是从的,如今这么大的事情他说动手就动手了,竟是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她,这让德妃心底透着一股子难言的寒气。
“你与夏家的人没有关联吧。”德妃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是她原本早就应该问的,只是因为各种事情给耽搁了。
“母妃觉得呢?”云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缓缓的笑了一下,那笑容如冬月罡风,让德妃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翼儿。”德妃的声音严厉了起来,目光也变得犀利了起来,“你不要犯糊涂才是,张宛仪的事情也就过去了,但是与夏家,你千万不要有所牵连!否则你父皇不会放过你。”
“有没有牵连,父皇现在眼中也只有云恪了。”云翼淡淡的说道,“凭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就占尽这世间的好事?不过就是瘟疫的时候献了一个方子,庚子之乱,他比本王动作更快了一步罢了。父皇就对他如此的看重。本王兢兢业业的替父皇办事,为什么父皇却视而不见?本王再努力又有什么用?母妃,到最后能决定我们命运的不是我们办的事情有多少,平时有多劳心劳力,而是父皇的一张嘴啊!只要他定云恪为太子,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
德妃的心被云翼的话说的又是惊慌又是不甘。
是啊,他们在外面云擎争的你死我活的,替景帝分忧,恨不得去抢差事做,但是云恪呢?顶着一个亲王的名头,整日赋闲在府中,却还能得到景帝的信任,从宫里出事那次就看得出来了。云恪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景帝全心的信赖,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办,而自己却还要用点手段才能让自己的儿子去分一杯羹。
真的不公平啊!
但是德妃又隐隐的觉得云翼的口气不对。
“那你的意思是.....”德妃颤声问道。
“儿臣的意思母妃还没听出来吗?”云翼压低了声音说道。
德妃娘娘的心猛的一跳,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你的意思是要对你父皇...."德妃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抬手在脖子上一抹,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随后她就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母妃不要说你从没想过这件事。”云翼缓缓的将双手抄入了自己的袖袍之中,身子微微的后仰,抬眸注视着德妃。“母妃让儿子手里握住半个兵部,为的是什么?”
这......
德妃敛下了眸光,“本宫的意思是让你手里的砝码再多一些,让你父皇忌惮一点。”
“母妃啊母妃。”云翼忽然摇头叹息道,“亏儿子还以为你的心思一贯是狠毒的,但是你为何不想想,父皇才是天子,只要他在那位置上一天,我们就要去讨好他,巴结他,忌惮的是我们,而不是他。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将自己摆在这种低下的位置上呢?母妃,您能留住父皇多少时间?您年纪已经不小了,那些小姑娘才用出的手段您现在还在用着,就算您觉得好玩,就连儿子看了都觉得有点害臊呢?”
“大胆!”德妃一听,怒拍了一下软榻的靠垫,“怎么说话?本宫毕竟还是你的母妃!”
“就因为您是儿子的母妃,所以儿子今日还站在这里和你说这些话!”云翼缓缓的说道,“母妃是通透的人,为什么不多想想将来?若是父皇的心不在母亲这里,母亲还要继续再拉下脸来去求父皇回心转意吗?母妃在宫里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男人的心善变这个道理吗?”
云翼的话让德妃又有点蔫了下去。
是啊,她已经年纪不小了,最近几次景帝都有意无意的疏远了她,虽然每一次都是她费尽心思的挽回了,但是她真的觉得很累啊。
她不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宫妃了,自己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还需要用美色去勾引皇帝回心转意,真的是够了!
一次离心,就有第二次离心,这几次都被她挽回了,那下一次呢?
难道次次她都有办法让景帝能回心转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