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的拍卖会上,某个房间之中。
一个棋盘摆在两个人之间,瞧不出二人的年纪,只是谁都能察觉二人身上那些沧桑和岁月沉淀出来的气度。
正是浮生宗的曹远征,和玉虚宗的钟岳。
曹远征拈住一枚棋子,叹了口气:“钟老弟,你来了一阵子,也算看见了。这次演武大会波折重重,未必是什么徐未然的问题,恐怕更多还是……”
钟岳点头,又摇头:“原也没甚么,〖中〗央荒界也时常如此。什么天下太平一团和气,文章是做的huā团锦簇了,可这但凡是有人,那就必有事端。”
曹远征叹道:“话是这般说,只是纷纷扰扰,不胜其烦。稍有不慎,便是破天事端,说又不听,听又不服,怎如得你们玉虚宗一言九鼎。”
曹远征拈住棋子,凝视着正在主持拍卖的赵羽,耳中听着各种响动,心思根本不在上边,半天没落下棋子。钟岳轻轻把棋盘一推:“曹兄,你心乱如麻,这棋就无谓继续。”
“见笑了。”曹远征赧然,指尖摩挲棋子,沉吟道:“你所说之事,极是为难。”
钟岳正色道:“事关重大,浮生宗领袖群伦,正该义不容辞。而今黄泉道三生道抵达不久,正是势弱之时,且在等待后援抵达,恰是时机。”
他微微一顿,等曹远征消化一二,凝重又道:“曹兄莫要以为我危言耸听,以黄泉道三生道的声势,一旦大举入侵,恐怕届时我们各家各派,都将丧失立足之地,只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黄泉道三生道的大举来犯,荒界现在不知道不关心的人多的是。可是,玉虚宗这等大宗派不会一无所知。
钟岳没说太多太详细,只因他来了不少天,该说该交流的都已经做过了。
话说出来,钟岳在心头一声叹息。哪怕玉虚宗领袖群伦,很多时候,依然无能为力。
曹远征苦笑点头,某些道理他何尝不知,知道未必能做到,世人鄙薄的若干蠢事本就有不少是因此而发生。
以浮生宗的处境,周围环绕虎狼,怎么能轻举妄动,落霞宗的衰败历史就是一个摆在眼皮底下的模板。不是不想出马,而是实在不能,连自己都快要保不住了,怎么去做别的。
沉吟一会,曹远征忽而问道:“三圣殿怎么说。”
钟岳道:“三圣殿将派真传弟子外出,郁朱颜就是君子殿派出的第一个。”
三圣殿地位超然,失惊无神的派出真传弟子,是有点令人费解,也真不好解读三圣殿的想法。曹远征凝神良久,叹息:“我已年老力衰,时日无多,此事为难,且容我与宗门合计一番。”
钟岳神色一滞,知道这算是施展出拖字诀了,苦笑不已。
不一会,一名妖娆的美艳女子带着一身香风飘然而入,笑吟吟道:“二位前辈,可以为我们金钱楼今日的安排如何?”
眼前此女子是神照境,又金钱楼的人,之前也打过交道,钟岳和曹远征也并没打算拒人于千里之外,稍微寒暄几句。
这美艳女子才含笑道:“晚辈敬两位前辈一杯,请!”
见钟岳和曹远征将杯子中的酒喝了一口,美艳女子掩口而笑,再叙话几句才是离去。
转身之际,这美艳女子的眼眉之间流转着一层淡淡的诡色。
…………
碧玉香,无色无味,挥发于空气中,从口鼻和毛孔呼吸而入,不动声色间下毒于无形。毒性霸道,来得快去得也快。
紫天罗,无色无味,混入饭菜茶酒之中,口服而入脏腑。毒性沉淀入体,阴狠而缠绵。
这是两种从未有过的崭新毒药,是人为配制出来的,堪称各走截然不同的道路。然而,最重要的是,紫天罗和碧玉香都能对渡厄强者奏效。
能对修士奏效的毒药,不算多。而能对灵游境奏效的毒药,很少。能对渡厄境奏效的毒药,那就堪称寥寥无几了。
每一种都堪称是十分罕见,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那些能对渡厄境奏效的毒药,都已广为人知,修士本身心中有数,有了防范就很难会被下毒中毒。
很凑巧的是,紫天罗是能对渡厄境奏效的毒药,也是一种崭新的毒药。
如此堪称一种不幸,对今日拍卖会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幸。能毒得到渡厄强者的毒药何其之少,加上防范和解药等等,几乎不可能被下毒。今日偏偏就给撞上了一个。
更加不幸的是,紫天罗之外,还有一种名叫碧玉香的毒药,同样具备全新和能对渡厄境有效的两大特点。
光明道要如何下毒,谈未然是一点都不关心。
他相信光明道一定有办法,他对光明道的信息,也许比光明道本身的信心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