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某些在角落的人们静静的听着,一脸的凝重,似乎想要把这个赌徒的话彻底解剖,然后细细琢磨,甚至不愿意忽略任何一个字眼。
“或许你们觉得有点天方夜谭,但就在刚刚,白龙商会所有的黑白灰上面的资源全部转移到了清城,我想你们都是聪明人,能够站在这里已经充分的可以说明问题,现在想要退出清城的可以随时离开,不会有任何人拦着你们,但你们必定会成为清城的敌对名单上的一员。”这个看似双目无神的赌徒淡淡说着,话语间似乎没有什么威胁性,但谁都清楚这不像是在开玩笑。
现场已经有人手心攥出冷汗,虽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骄子中的骄子,自尊这玩意就更不用说,他们随便入到哪一个大枭之下不是好好伺候着,哪里使得这样推敲。
但想想自己会成为一个如同白龙商会一般巨大的组织的敌人,这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没有人愿意离开,更没有唱反调,虽然心中都多多少少的有些不满,但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
“既然没有人做表率,那么就当你们是默认了,至于怎么分割北京这个大蛋糕,以后我们再详细谈,现在所需要做的,只是杀光眼前的人,只有踏着他们的尸首,清城才会崛起,你们才会拥有那个新时代,眼前的一切阻碍,所有人,都是这个时代的残党。”赌徒慢慢转过身,丢掉那个制造不出气势的喇叭,背对着众人,双眼看向远方,那里是在战斗的地方。
终于,这股洪流势不可挡的冲进燕子关,冲垮了一切。
夏家,索命鬼,百鬼夜行,白龙商会的残党,像是垫脚石一般,被活生生踏进了泥土,永远不可能翻身,因为新的时代,就是由这些该说不说的故事所组成的。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站在远远的地方,夏长寿一根一根抽着烟,眼看着这股洪流冲进燕子关,如同万马奔腾一般,瞬间碾死这些已经战到极限的人们。
在夏余年身旁,是脸上带着笑意的青牛。
“多么宏伟,一个心的时代就要建成了。”青牛说着,一脸的满足感,眼前的景象,似乎是这辈子都看不厌的景象。
要可知道眼前的每一刀,每一个死,都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故事,要可知道每倒下的一个,每站起的一个人,都是一个轻描淡写不下的人,他们真的做错了吗?他们只是拼命的适应的这个时代,等到他们真正适应的时候,这个时代也该结束了。
“我想知道,这个景象到底发生了多少次。”夏余年的手指有些微微的抖动,烟灰随风飘散,就如同这个时代一般,或许今天过后,不会再找到任何旧的影子。
但可笑的是,在一切都改朝换代之后,那些活在这个巨大牢笼之中的人们,仍然没有任何察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很多很多很多,多到数不胜数,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未来,谁也不能让这个齿轮停下,这就是平衡。”青牛淡淡的说着,眼前的景象愈演愈烈,看着这一切,会滋生一种所有语言都难以描写的情绪。
这就是平衡?
夏余年只看到一个严重倾斜的天平。
“如果这个时代真是如此的话,我要这个夏家,到底有什么意义?”夏余年脸上多了一股情绪,身上多了一丝杀意,默默离这个青牛隔开了一段距离。
“你有这个想法可是很危险的?我让你走到这一步,而且明天就回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做一个白眼狼可不是明智的打算。”青牛似乎只嗅到了空气中这一丝战意,面对这眼前的战局,似乎身上那因为长时间平静而凝固的血沸腾了起来。
“白眼狼吗?这不过是某些妄自定下的结论罢了。”夏余年冷笑着,化作一条恶虎猛扑了上去。
躁动的心,唯有让他彻底停下,才能够平静下来。
局浦门前,这场最小的战役也接近了末尾,就像是一幅字一把,只剩下了最后一划,往往这是最难。
小童再次披上黑袍,把半死不活的白熊丢出去擦了擦嘴边的血,尽管他就这样站起都有些吃力,但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这久违的笑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爬到某些人脸上了。
“留他一条命。”小童对身边蹂躏着周马龙的龚十三说着。
光头差不多快被血染红的龚十三默默点了点,松开了意识早已昏迷的周马龙的脖子,也就是这一刻,龚十三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下,仰着头望着天,张着嘴努力的呼吸着,他又何尝没有到达极限。
“怎么?这个程度就撂倒了?”小童嘲讽的说着,尽管他的身体也随着风摇摇欲坠着。
龚十三大口大口吸着气,用尽全身力气道:“我可不像你那么变态,我就到这里了。”
小童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埋怨下去,龚十三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了。
“要是不死就开着滚。”小童沉默一会说着,像是歇久了,又或者终于下了什么决心。
龚十三仍然大口大口呼着气,满是血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什么,没有应答。他知道,或许这是他与小童的最后一面了,自己这荒唐的旅程,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