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透过窗纸进来,淡淡映照在男子身上,地上的剪影与地毯花纹相映,俊美似神祗。
女子垂目,“灺儿明白了。”
南宫汲花起身,“把手接好,继续到外头倒立着,宫规、《女戒》各百遍。”
“是。”
南宫灺平静着神情,接好手骨,起身出殿。
刚踏出门,凌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刀刮似的疼。南宫灺搓了搓手,继续往雪地里去。
南宫灺已经不记得这是她这个月来第几次受罚了。自从她莫名其妙被三位宫主当众立为殇清宫唯一的少宫主后,三天两头免不了一顿罚。从言行规矩到武艺考校,再到内事决策,稍一有错,就得受罚。
以至于无论在哪远远见到了三位宫主,她都恨不得多长几条腿马上飞奔避开。
她曾问过姑姑,她这一辈,堂兄妹这么多人,为何偏偏选中了她?
当时,姑姑支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很认真的看这她,说:“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得了,他们思来想去,觉得也就只有你才承受得住。唔……换做旁人,被这么天天逼着,是会疯的,真的。”
姑姑随性惯了,加上有姑父撑腰,说什么话都不顾及。
后来,她又问了她爹。南宫汲花当时心情很不错,携了她手带着她跑到了房顶上,伸手指着黑宇那轮明月,问她,“好看吗?”
那天是十六,月儿很圆。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了一句,“好看。”
“旁边的星星比月如何?”
她愣了愣,“繁星虽美,不及月明,不及月亮,不及月大。”
“如你所说,繁星虽美,不及月明,不及月亮,不及月大。所以纵观天宇,第一眼看到的总是月。星不及月,那月便为尊。”顿了会儿,泥眼看她,“你还要问我刚才的问题?”
南宫灺摇头,心下雪亮。
南宫灺已经不记得自己和她父亲的关系什么时候竟然越走越近了。她曾经,是那么想要杀他。
整整四年把母亲关在小院,不闻不问。母亲盼了他那么多年,想了他那么多年。到最后一死,那份期盼也没有少过半分。
当时,南宫灺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凭什么他可以对她母女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凭什么他明知道母亲的那份心,却依旧弃之如履;凭什么母亲死了,他可以那么无动于衷,除了一句“葬了”,什么也没有……
他讨厌她看他时的眼神,不止一次两次威胁若再用那种眼神看他,就挖去她的眼睛。
她知道她的不自量力,匕首刺过去得瞬间就被察觉到。然后,是手臂陡然大痛,被生生的扭断了骨头。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弑父?”
“你不是我父亲!”她扯着嗓子对着他吼。
他俯身下来,她以为她触怒了他,她以为他会杀了她。
可谁知他只是对她说,“杀我?你还没那个本事。”
接骨,和断骨一样疼。
“就叫灺吧,南宫灺。”
南宫灺,她的名字。母亲生前盼了那么久想让他给她一个名字,可是现在名字有了,母亲却永远听不到了。
接下来她就病了,身子滚烫得厉害,很严重的发烧。姑姑端着药急得厉害,她躺在床上,不想让姑姑操心,脑海晕晕沉沉的,浑身无力,她望着房里荧荧的光火,她想,是不是她这么死了,就可以去陪娘亲了?
一直不喝药,姑姑眉里满是担忧。然后,他进来了。
火红的衣服,刺得人眼生疼,明明母亲今日过逝,他怎么就能一直穿着这么惹眼的红?!
她愤怒,她恨,可是她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真会把你的眼睛剜出来。”他一开始,就是这句话。
她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他看。
他端起桌上那碗药,递过来,“想杀我?没力气你怎么杀?”
她鬼使神差的接过那碗药,一口气喝下去。然后,她听到他说,“我给你机会杀我,不过你得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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