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哭无泪啊。
等阿基诺终于找到一处暂时容身之地,再点验队伍人数时,他发现身边已经只剩下了最后的二三十个人。
凭借着敏锐的视觉和长年在林莽中生活的丰富经验,他们总算穿插过了巫族战士的封锁围捕的缝隙,躲过无数野兽的袭击,一头扎进了一座隐蔽的山洞。
然而这一路上付出的代价,是族中最精锐的战士十亭中去了九亭,真正的十不存一,十不存一啊。即便如此,这些人也已经人人带伤,精疲力竭,就是他这个头人也没能幸免,在爬山时被岩石划破了大腿。
更别,他们的武器大多丢在了逃亡路上,他们已经失去了自保的能力,如同一群软脚羊。
如果精锐尚在,他还有借兵复仇的机会,单凭这么几个人,除了被别的部族吞并之外,他们哪里还有别的选择。不过,即便被吞并也已经是他们现在最好的出路了。更可怕的是,他们可能连逃都逃不出去,想要留个全尸都变成了奢望。
穷途末路!
阿基诺也顾不得前路如何凶险了,大家逃亡了半夜,早已是饥肠辘辘,浑身发软了。就是天大的祸事就要降临,也得先歇上一歇。
好在这个洞子是往日里族人狩猎时经常过夜的地方,地方隐蔽,出口小,易于防御。地方小了一点,挤一挤也不是大问题,在洞口盖上两把树枝,外人很难发现,确实是休整的好地方。
而且为了方便过夜,洞里面还存放有些许生活物资,虽然对这么多人来无异于杯水车薪,也聊胜于无。亲信们从洞中找出几捆干柴草,掏出随身的火种,不多时就点起一个大火塘。
躺在干草上,一两口吃光了不多的风干肉,拉基部落最后的勇士们已经酣然入睡,又累又饿的他们,只能靠睡觉恢复体力了。
洞中弥漫着枯枝燃烧的烟气和干草的霉味,跳跃的火光照亮了洞壁,透过出口的树枝隐约照射出洞外,阻挡住偶尔经过的野兽杀戮的脚步。
甫一放松心情,阿基诺感受到火焰的温暖和身体失血的冰凉,伤口的剧痛让他打起摆子,发起了高烧,他渐渐失去知觉。
虚弱,痛苦,绝望。
这是他全部的感觉。
如果就此长睡不醒,也是一种解脱啊。
...
在距离山洞将近里许的地方,一棵高大的树干上挂着一个瘦小的黑影。他也是随着阿基诺逃跑的战士,在丛林中迷失后不多的幸存者之一。他只是在黑暗中不小心摔了两跤,擦破了几片皮肉,伤势不算重,只是跟不上队伍了。
丛林中杀机重重,又有伺伏的敌人,机灵的他面对如此困境,只能象猴子一样攀上了树枝,然后就挂在了树干上。
一滴滴的鲜血渗出伤口,沿着他的背脊,流过臀沟,浸湿了兜裆布往树下滴落。在树下焦躁等待的野狗不时地舔舐到数滴鲜美的血液,这是它们生活中难以品尝到的奇妙饮品,带给它们敏感的味蕾全新的享受。
树上的施主明显供应不足,滴落的饮品稀稀拉拉,让它们渐渐失去了不多的耐心,没有礼貌地不断往上吼叫,撕咬树皮,抓挠树干,催促上菜的进度。
挂在树上的战士,艰难地熬过了半夜,也等到了黎明,听到了清晨林间鸟儿的歌唱,可是,他等不到早餐,也等不到,脚下兽群的离开。
他绝望地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将是成为一块鲜肉,自动从树上掉下,落入野狗的口中。
...
周晓峰坐在拉基部落正中最大的寮寨上首,旁边是手下几员大将,他们都是巴塔达哈、卡拉哈、基安巴、努亚斯和马洛洛等几个大部落的首领,十多万巫族人唯他们马首是瞻,而老博尔特又是这些人的领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