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下的脸向着天空,嘴边噙着一抹笑。
“该死。”武络族人低咒了一声,回头朝后吼,“带息公子回族!”
带出来的药无用,又不能拿到解药,唯有把公子带回神山一途。
“巫公子在回龙镇……”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还不赶紧快去。”闻言,阿为大松了一口气,也不再犹豫,一刀往顾凤的肚子捅去。
只是他手到半途,就被人抓住了。
阿为缩了下眼睛,对上了络晷的眼。
“少……少……”
除了他,在他们身边的武络族人皆往后退了两步。
那后面的武络族武士也皆都心下一凝。
络晷是北神山长大的族长嫡长公子,他不只继承了神脉,传言他连神识都已打开,是真正的神之子。
去过北神山的武士堂武士不是崇敬他,就是忌讳他。
“还不赶紧去。”见抱着息公子的人也忘了动,他边上的人捅了下他,声音在此人耳边细如蚊吟。
只见那人脚步一顿,急急往后退了几步,见少族长那边无甚动静,背了人如一阵风而去。
此厢,嘴边挂着血迹的络晷甩开了族人的手坐了起来,把顾凤抱了到了他的腿上。
顾凤遍体鳞伤,他也无甚表情。
但他活了过来,
“叩见少族长。”
“叩见少族长。”
“叩见……”
声音此起彼伏,武络族族人一一半膝半跪在了地上,就连昏了过去的苏拂突然也醒了过来,她一刀扎在了自己肩上一跃而起,一咬牙也是双腿跪在了地上,满身冷汗低下了她的头。
络晷抬头,双眼漠然地扫了他们一眼,那还敢抬着头看他的族人在对上他的眼后迅速地低下了头。
络晷也低下了他的。
“把袋子给我。”络晷开口,口气温和。
而拿着袋子的阿为在他们少族长看着他后才反应过来他要的是他手中的袋子,一回过神他如扔烫手山竽把手中袋子甩给了络晷。
甩完之后才忘了自己没用双手奉上,但随即他偷眼望过去,见少族长只顾拿药,他便往后悄退了两步,退至了苏拂身边。
苏拂像是不知他所举,这时她已抬头,双眼痴痴地看着眼前身上血迹斑斑,但举手投足仍如行云流水的络晷。
络晷把药喂的喂,洒的洒,他不紧不慢,一言不发,跪在地上的人也鸦雀无声。
顾凤很快就醒了过来,她是疼醒的,哪怕是在地牢里与蛇蝎为伍,从高地滚下低地摔得以为四肢皆碎时她也没这般疼过。
但她睁眼就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她无甚感觉,但嘴角已然翘起,那灰暗的眼也因笑意一下子就如黑夜当中猛然而起的火焰,明亮又炽烈。
她无法说话,但把手伸了过去,络晷在下一刻握住了她发抖的手,摊平了她握成拳头的手。
顾凤没有抗拒由他打开了她的手,她手心的血迹还在流。
她手心划得很深,里面肉血翻开,能看见骨头。
“忘了这处了。”络晷见此低头拿唇在她颊边磨了磨,他药已用完,便朝族人看去,“止血散?”
阿为双手奉上。
上药时顾凤闭上了眼。
即便有止血散也仅止了血,那划开的血肉并没有合上,想来往后即使合上这手心的痕迹用再好的药也散不了。
顾凤身上的血很快止了,随即她昏迷了过去,但即便她昏迷了过去,她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地往外渗出,身上的骨头咔咔作响。
络晷抱着她没动,仅是抬起了头。
“族父令尔等来杀我?”络晷看着他们开了口。
没人回答他。
武络簇人是接到了族长杀无赦之令,但前来知会之人又道少族长与族长一战,族长中毒生死不明。
而眼前的这个能化龙的神之子是活着的,他是开启天神之路的人,武络族人敬畏祖宗,敬畏天神,即便是有族长之令,当下也不敢对神之子造次。
即便是族长,现下也是生死不明。
“走。”络晷见他们没动手之意,朝他们半挥了下手。
阿为这次率先跪腿了两步,紧接着站了起来,带走了在场的武络族人。
苏拂未走,她反倒向前拖着腿跪走了两步,朝络晷磕头,“我服侍您,听您召令,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络晷这时起了身,把起了骨头一直在响昏边之人往宅中走去。
阿大叶大跑到了门边把门打开,“少族长,我去给您烧水。”
络晷朝他望了一眼,把着顾凤进了门。
苏拂起了身,拖着腿跟在他的身后,还不等她进门,那大门“砰”地一声,两扇浓黑如炭的门一下就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