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听闻您近日以来听信谗言,冷落姜后,敢问这可是真的?”
姜王后昨日才失落地从帝辛的宫中离开,闻太师第二日便绷着一张脸入了帝辛宫中。
这位老太师是先王留给帝辛的辅政大臣,帝辛可以说是被闻太师带大的,待闻太师自然与寻常臣子不同。且闻太师虽手握大权,却忠心耿耿,从未倚仗自己的功劳而矜骄,或意图废幼主而自立,他本身立身颇正,并无可指摘之处。饶是帝辛不喜欢闻太师的脾性,也对他很是敬重,不敢过于违逆。
如今朝中,除了王叔比干,也就只有这位闻太师敢当面诘问帝辛。
帝辛放下手中的刀笔:“太师也说了是传闻,自然做不得准。寡人素来敬重王后,视王后为国母,何谈冷落?”
闻太师听姜后身边的贴身侍婢哭诉帝辛宠信一个来自民间的妖艳女子,整日想着那女子,连王后都顾不上的时候,心情是愤怒的。对于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帝王,闻太师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与帝辛相比,稳重贤惠的王后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可要好得多,闻太师自然信了王后婢女的话,前来诘问帝辛。
待来到帝辛宫殿中,没有见到半个妖女的身影,反而见帝辛在勤奋地处理政务,闻太师心中略感宽慰,对帝辛的不满先减了一分,只以为是帝辛不待见姜王后。帝王受妖女迷惑,不理朝政冷落王后,与帝王与王后不和,自然是前一个情况要严重些。
见帝辛头脑还算清明,没有变成昏君的趋势,闻太师放缓了声音:“既然大王没有听信谗言,那便好。只是,还请大王听老臣一言,姜后乃是功臣后代,其父的势力亦不可小觑。大王即便不喜欢姜后,也万不可冷落了姜后,寒了功臣的心。”
“太师多虑了,并非是寡人有意冷落姜后,实在是姜后在本王处理要务之时擅闯寡人的宫殿。寡人没有因此而斥责她,只给了她一个冷脸,已经是看在其父的面子上了。”
闻太师虽然劝帝辛善待王后,但也只是希望帝辛把她尊荣地养在宫里,给她作为一位王后的体面,好对功臣有个交代,他并不希望王后真的干预朝政。因此,听了帝辛的话,他把对帝辛的不满又减了三五分。
只听帝辛又道:“今日王后这样做,若是寡人不稍加处罚,明日那些个妃嫔们为了争宠而争相效仿又该如何?寡人自制力甚差,若是沉溺于温柔乡中,则万事休矣。倒不如趁早远离后宫,落个干净。反正寡人如今已育有一子,不愁后继无人。”
闻太师听得心中一凛,不由顺着帝辛的思路往下想。若果真出了这样的事,可真是悔之晚矣!
无论如何,在闻太师心中,保持帝辛的勤政爱民是最重要的,与之相比,什么安抚功臣后裔什么平衡后宫势力都要排在后面!
往日见大王虽勇猛好战,在大节上却有些不清醒,如今闻太师见帝辛似是忽然开了窍,很是欣慰,捋着自己的胡须道:“大王可算是明白事理了,静看得比老臣还透彻些,定是先王庇佑。”
自此以后,闻太师越发愿意帝辛与贤臣相处,少入后宫。这大大方便了帝辛与后来成为闻太师眼中贤臣的尚轩相处,当然,这是后话,现在暂且按下不提。
至于一向不善口舌之事的帝辛为何会变得如此能言善辩……其原因自然不是因为闻太师所以为的“先王庇佑”,大概要归功于他突然“开窍”了。“开窍”后的帝辛表示,有些事他以前不做,只是他不想做而已;当他想做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可能。
一日日过去,距离帝辛与尚轩定下的十日之约越来越近,尚轩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帝辛终于按捺不住,决定亲自下旨召尚轩进京。
……
姜王后白日无聊,于宫中赏菊。忽而听到大王来了一封旨意,顿时便是一喜,以为帝辛已不计较她先前的失礼行为。可待她将旨意看完,心中喜意便全化作了愤怒,一张雍容的脸上满是冷意。
“小莲,你过来。”
一个长相清秀的侍女颤颤巍巍地走到姜王后跟前,现在任是谁都能够感觉到,姜王后的心情十分糟糕。现在,她将一个侍婢唤到跟前,也一定是为了惩罚而不是奖赏。
“小菊,你说,本宫往日待你可好?你本是最下等的女奴,可本宫挑中了你,让你侍候在身边,可有随意打骂你,或是短了你的用度?”
小莲偷觑着姜王后的表情,见她只是满脸阴沉,却未有发怒的迹象,心中暗道不好。若是姜王后立时发作了,说明这事她还不是真的很气,可她现在却将一腔怒意深深地藏在心底,可见愤怒已极。
小莲只觉得口中干涩,再不像往日般妙语连珠,能将姜王后哄转,只干巴巴地道:“娘娘…一直都对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