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客人在品鉴珍珠,老邵就忘记了害怕,自己与珍珠打了一辈子的交到,现在要说自己的老本行,自然无所畏惧,这就是行家的尊严。
“贵人您看的这枚走盘珠乃是出自南海,南海珍珠由于在两汉时期被捕捞的过多,海里的海蚌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年老的海蚌少自然出现大珠子的可能性就不高,小老儿敢拍着胸脯向您保证,这是一枚地道的南海走盘珠。
珍珠的珍贵之处就在于它的大小,圆润程度,色泽和出产地,这是一枚金色的异色珍珠,百万珍珠中间难得见到一枚,更休要说这样巨大圆润的,称为奇珍丝毫不为过,贵人本身就雍容华贵,如果用这枚珠子做一支钗子,定然相得益彰。“
长孙点点头,询问了一下皇帝的意见,就命活计拿盒子装起来,被红姑捧在手上,见到生意成交,老邵更加的欢喜,又远远的指着一盒子银色的珍珠说:“贵人您看看左手边的这罐子珍珠,总共三十六颗,暗含天罡之数,大小均匀,颜色一致,都是最好的银色,行内把这种珠子叫做月光,寓意珠色如同月光般温柔,乃是制作珠链的不二之选。
您右手边的那罐子粉红色珍珠名字叫做孩儿面,又叫美人醉,只有二十八颗,也是非常罕见的,不过这罐子珍珠小店是不卖的,府里的小娘子今年就要出嫁,已经选中了这罐子珍珠制作首饰。“
听到老邵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讲解,云烨的心都在滴血,这都是珍珠行里压舱底的宝贝,如今被长孙看上了哪里会有幸免的道理,难道还指望他们夫妇付账不成?
长孙本来已经把孩儿面拿起来了,但是听到老邵说这是小丫的嫁妆,又放了下来,和自己的儿媳妇争首饰这种事长孙还做不出来。
李二听到云家已经开始准备小丫的嫁妆,脸上的阴云不由得淡了三分,正要离开,却发现门口走进来四个公人,为首一个戴着软帽的文吏笑着朝老邵拱拱手说:“恭喜发财啊邵掌柜,见到你家生意兴隆,我们也跟着高兴。
你把账簿拿来,给我们一间静室我们核算你这个季度的税款,不打扰你做生意,招待贵客。“文吏都是靠眼力价吃饭的,进来后看了一眼厅堂,就发现这里面的几个人很不简单,还专门向李二和长孙行了礼。
老邵赶紧拿来账簿,让伙计带着他们去隔壁的屋子里去核算账目。他们确实不该留在这里的,万一官老爷的脾气发作,这是自找倒霉,老张人不错,别载到这事上。
“就在这里核算,你,就是你,把他们以往的缴税记录拿过来老夫看一下。“李二随口吩咐那几个文吏。
张主簿皱皱眉头说:“贵人身份高贵,小吏是清楚的,万万不敢怠慢,但是户曹的账簿却不宜给外人观看,这是国法规定了的,律法森严小吏不敢有违,如果贵人有户曹参军的手令,自然百无禁忌。“
李二愣了一下,很少有人拒绝他的要求,本来要发怒,但是听到小吏说这是律法不允许的事情,就不气了,向房玄龄投去征询的目光。
“确实如此,三年前户部就制定颁发了《账簿令》,其中一条就是非有关人等不得私窥账簿,违者杖三十,徙三千里,这个小吏倒是一个懂事的,不宜苛责。”
李二点点头又对那个小吏说:“现在你可以把账簿拿给我看了,不会有人追究你。”
张主簿还要再坚持一下,老邵在一边对他说:“张主簿你就把账簿让这位贵人看看,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你已经取得了许可,俺老邵不会害你的。”
见老邵做了保,张主簿这才把账簿送到迎过来的断鸿手上,乖乖地退到了一边,等候贵人的征询。
“贞观十三年秋,岳州府共计征收珍珠行税银四项一十六笔,共计一千零三十五枚银币,上面有缴银入库的记录,想来不会偏差,老夫只想问你,这一笔退税一百三十三枚是何缘由?老夫从没听说过已经入了国库的银币会有退还这一说。”
房玄龄正要解释,想了想,就把这个机会给了小吏,听听他怎么说。
“回贵人的话,退税共有三种情况,一是减免退税,二是误收退税,第三就是涉外退税,珍珠行的退税就是减免退税,陛下在十三年的时候为了给得病的太上皇祈福,下令减免了天下一成的赋税,岳州自然会执行,由于岳州征税乃是在秋初,陛下的旨意发出的时间是在秋末,所以按照规定退还了珍珠行一百枚银币,而剩下的三十三枚银币就属于涉外退税的范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