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在前面,辛老大背着辛月随后赶过来,这一出来,嘻嘻哈哈的样子就不见了,每个人都露出悲意,多情的妇人甚至在流泪,不知心里想什么,总之很悲哀。
程处默一直在挨揍,其实只要告个饶,讨个人情这事就过去了,谁知这家伙就不知什么叫投降,也不知道跑,就蹲在那里挨揍,直到妇人们打累了才罢休,这时候程处默才站起来,扭扭脖子,对着揍他的妇人们嘿嘿一笑,若无其事的随云烨出门,到了门外,才迅速的搓着胳膊呲牙咧嘴的喊疼,妇人们见他不识像,打得很卖力。长孙冲笑的路都走不稳,这时候他才从被打劫的噩梦里清醒过来,看到程处默的惨状,心头平衡了好多。
有内侍早早在此等候,将早就准备好的封诰交给了辛月,他爷爷一辈子坎坷才混了个四品,赶不上他孙女嫁一回人。
辛月的鼻头都在发亮,这是她处在激动时期的最明显标志,捧着衣冠在妇人们无比羡慕的眼神中上了车驾,否则,她是没资格上云家四匹马拉的车架的。
全服依仗出动,二十四名盔明甲亮的护卫前面开道,全披着腥红的斗篷,非常的威严,一声断喝,大队开始行进,武侯家娶亲不同于文官和百姓,是以战鼓开道的,三声鼓响敬告了天地,万邪退散。
当云烨在大路上行进的时候,他不知道道路两旁有十几条敏捷的身影快速的在山林间穿梭,沿着道路两边搜索前进,为首的汉子赫然是刘献,背后的长弓这时握在手中,眼睛耳朵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当草丛里忽然升起一条声影,沉重的弩弓引弦待发的时候,一只长箭已然插在了他的咽喉。
云烨的婚礼他没有参加,借口身体不适,这个如同豹子一样敏捷的汉子哪有一丝的病态,脚步虽小,速度却很快,这已经是他射杀的第四个刺客,作为宫里的侍卫头领,能够支使动他的只有皇帝和皇后。
辛家和云家离得并不远,一路上好的刺杀地点也只有那么几个,那些不知死活的游侠,刀客,梦想着用云家人的鲜血来换取巨额钱财,如今,钱没有见到,命已经丢了。
一脚踹翻犹在剧烈喘息的刺客,撕开他的衣衫,见到一个猛虎纹身,刘献低声说:“该死的猛虎帮,以为他们已经能在长安横行了吗?”说完脚上的鞋子的铁尖,重重的踹在刺客的太阳穴上。
云烨低估了窦燕山对自己的仇恨,五千贯铜钱会让那些为钱卖命的家伙疯狂,繁华的长安市上,总有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些亡命徒就在黑暗里行走。
在皇帝的默许之下,长孙下的令,刘献与五十名皇家精锐暗中保护云烨,这些天除掉的杀手数目,远远不是明面上的那几个蠢货。
在刘献领着护卫继续向前的以后,老江的头从草丛里冒了出来,挥挥手,另一个背着短弓的老汉就从大树上滑下来,背着短弓的老汉朝刘献远去的方向撇撇嘴,对老江说:“江头,这些小崽子,就是百骑司的小子?怎么干事情干的毛毛糙糙的,气势不错,咋那么没脑子呢?咱哥俩要是下毒手,这六个小子能活着回去么?早年间那些让人发憷的汉子都哪去了?现在净是些毛头小伙子。”
“侯爷年轻,没经验,我们这些老人就是这时候派上用场的,杀人的事还用不到侯爷脏手,侯爷只需要带着庄户们挣铜钱就够了,至于百骑司,那些老家伙都享福去了,现在能不能轮得起刀子还俩说,富贵是把杀人的刀,今是少夫人进门的好日子,咱们手上少沾血,为侯爷积点阴德。”
无知的人总是快乐的,云烨把辛月接回了家,婶婶,姑姑站在大门前迎接,庄子上年纪最长的老汉抓住了马缰绳,扯开嗓子喊:“到家喽!”
两块绣着富贵牡丹图案的毡子就铺在马车前面,小秋扶着辛月踩在毡子上,一步一停,后面的妇人就把毡子又铺在辛月的脚下,美其名曰:步步高升,脚不踩泥,沾不上晦气。
进门又跨过马鞍子,火盆,夫妻拜完天地祖宗,拜完老奶奶,在笑的眼睛都看不见的老***见证下,夫妻对拜完毕,有喜娘把两人的头发剪下来一绺,编成辫子,放在小匣子里,交给了辛月,喻示着结发夫妻,然后就把辛月送进了洞房。
云烨还没有来得及跑,就被恶狠狠地牛见虎擒了个正着,一想到牛见虎成亲时自己的恶劣表现,云烨的腿肚子都打哆嗦。
好在云家的仆役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两坛子酒,摆在他们俩人面前,也不离开,面无表情的看着兄弟两个,那仆役掀开一坛子酒,一股脑的就灌了下去,然后把两个坛子放在他俩面前说:“小的是今日的酒王,尉迟老国公已经醉了,他说只剩下侯爷和牛小侯爷俩位可以灌倒小的,所以特意前来领教。”
牛家人就没有孬种,云烨见到酒坛子上硕大的六十这两个字,就掩住眼睛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