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郝宝来忍不住开口问道:“严老,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玄机啊。”
其实不仅是他,其他人多少有些迷糊。当然也有人隐约猜测出几分,比如说高德全眼睛一亮,连忙问道:“王观,你又拣漏了?”
“十有八九。”王观笑了笑,然后转头问道:“大叔,你这里有茶油吗?”
“茶油?”
正在倒茶的茶具店老板一愣,随之展颜笑道:“还真有。”
“那麻烦你倒一碗来,对了还要一块纱布、软帕……”王观列举起来,最后干脆和茶具店老板一同进去店铺中寻找自己需要的物品。
“这是漏儿?”
此时,郝宝来眼中充满了怀疑之色,他拿起茶盏反复研究,都没觉得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相反还可以断定,这不是建盏。
“这本来就不是建盏,建盏碗壁要厚多了。”高德全随口道:“胎壁没有修胎跳刀的痕迹,所以也不是吉州窑……”
“不要猜了。”严老笑道:“人家年轻人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们,这东西不是建盏,更不是吉州天目,你们何必费心揪住不放。”
“不是这两样珍贵品种的话,那就是普通的茶盏呀。”郝宝来怀疑道:“严老,这样的东西应该比较常见,你干嘛感兴趣?”
“常见?”严老一听,拄着龙头拐杖,声音有几分激动道:“这件东西要是真品,而且又这么完好无损,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件来。”
“严老,这话夸张了吧。”郝宝来瞠目结舌,其他几个掌柜也是呆愣住了。
“夸张吗?或许……”严老表情恢复如常,淡淡笑道:“看看年轻人怎么摆弄,就知道最终结果了。”
这个时候,高德全拿起了茶盏研究,胎壁都看过了,然后在观察底足情况,只见底部的圈足也没有施釉,可能是在泥里搁久了,透出灰黄的土沁颜色。
高德全顺手在圈足摸了摸,手指头又无意中在盏口刮过。刹时间,他的脸色一变,一脸惊疑道:“严老,难道这个是……”
是什么高德全没有接着往下说,因为王观拿着稀释调配好的茶油出来了。
一大碗茶油搁在石桌上,只见清澈的颜色泛着柔和光泽,隐隐有香气散发飘浮。大家闻到这股清新香气,多少有几分舒畅感觉。
“味道好像不错。”王观笑道:“德叔你要不要来一口?”
“不要开玩笑了。”高德全摆手道:“要做什么赶紧做,免得让大家等着急了。”
“我都不急,大家好什么好急的。”
话是这样说,王观还是从善如流,小心拿起茶盏在茶油中微微荡了荡,把茶盏的内壁外壁沾湿了,再用柔软的纱布慢慢摩挲。开始的时候,王观动作非常轻柔,不断的用纱布蘸取茶油涂在茶盏壁上,让盏壁始终保持油湿的状态。
这个过程持续了好久,一直到茶油只剩下浅浅的一层,王观才算是把纱布放下,旋即把柔软的厚布拿过来,用力在胎壁猛搓。
那个情形,真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把茶盏轻薄的胎壁给搓碎了。
事实证明,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见在王观的揉搓下,茶盏胎壁上的灰白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非常纯净浓亮的漆黑色泽。这种黑色非常内敛,透发出一股庄严、古典、雅致的气息,让人感觉这件东西肯定非同一般,具有难以估量的价值。
“难道是龙山黑陶?”一个掌柜震惊之余,也忍不住揣测起来。
“不是黑陶,黑陶的胎壁不可能这么薄。”
“少见多怪了吧,在龙山曾经出土出一件高柄镂空蛋壳陶杯,无釉而乌黑发亮,胎薄而质地坚硬,胎壁最厚不过一毫米,最薄的像鸡蛋壳一样,只有零点二毫米。制作工艺之精,堪称世界一绝,更被定为国宝珍藏起来。”
“你都说了,黑陶是无釉,现在这茶盏有釉,明显是瓷。”
“好像也是……”
在几人的窃窃私语之中,王观也把茶盏里里外外认真仔细的用软布揉搓了一遍,茶盏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一会儿,王观把茶盏上残存的茶油渍用水清洗干净,再把茶盏上的水渍抹去,最终搁在了桌子上让大家观赏。只见茶盏外壁纯黑,釉面漆黑光亮,光可鉴人。另外在茶盏的内壁,却有点点油滴似的斑纹。
在没有用茶油清除茶盏灰白污渍之前,盏壁内的斑纹若隐若现,似有若无,非常不显眼。可是在这个时候,油滴似的斑纹却呈现斑斓绚烂的效果,仿佛孔雀翎毛一样漂亮。
“这么漂亮的曜变……”
此时,一个掌柜激动道:“不是建盏,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