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是不错,问题在于我还以为是汉瓦砚呢,白高兴一场。”俞飞白垂头丧气道。
“汉瓦也要看质量的。”王观笑道:“并不是所有的汉瓦都能制砚,有些瓦砚纯粹就是观赏物,只能看着干过瘾而已。真正滴墨进砚池,马上就渗漏了。然而这个明代宫廷自制瓦砚,明显具备实用性。相对来说,更有收藏的价值。”
“也是。”
俞飞白想了想,也知道是自己贪得无厌了。未央宫汉瓦,铜雀台瓦本来就稀少,制成的瓦砚也更少了,据说连清宫收藏也不过几方,其他都是仿制品。这种情况下,也不用指望那么好运让他遇上了。
摇了摇头,俞飞白把瓦砚放下,继续关注最后两个盒子。
适时,王观又翻开一个盒子,只见里面安放一件只环状的东西。当他把东西拿出来之后,在灯光的照射下,一抹晶莹剔透的细腻光泽就散发出来。不过,在这抹皎洁清莹的光泽之中,似乎还有一片云烟似的樱红之色。
“有血沁的白玉手镯。”俞飞白打量了下,也饶有兴趣道:“这种通体莹润感,加上玻璃似的光泽,已经不是半透明,而是要真透明了。”
当然,这是形容词而已。在强光的映射下,白玉手镯确实产生了一股净透的光晕,可见这手镯又是羊脂玉级别的东西。另外就是在圆润细腻的手镯外侧,却有一片艳亮的血沁缠绕,看起来好像是瑕疵,却也有几分残缺的美感。
看了两眼,王观随手把白玉手镯收起来,示意道:“看看最后一个盒子是什么东西。”
“哦,好像是……”
俞飞白顺手把盒盖掀开了,低头看了眼,本来无所谓的态度变了,变得有几分慎重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盒中的东西捧出来,迎着灯光端详研究。
王观顺势看去,发现那是一只瓷器粉彩小碗。细腻的胎体,好像明月一样净白,碗壁四周的色彩明艳丰满,画工精细传神,应该是精品瓷器。
当然,毕竟是隔了一层,王观也不能肯定瓷碗的具体来历。但是也可以推测,应该是清代官窑瓷器之类的东西。
良久之后,俞飞白皱起眉头,把瓷碗递过去道:“王观,这玩意我拿不准,你看看吧。”
“嗯?”
王观有些惊讶,毕竟俞飞白很少这样谦虚的,充分说明这件东西的来历不简单。心里想着,他顺手把瓷碗接下来,然后自然而然翻手观看瓷碗底足款识。
“居仁堂制!”
看了一眼,王观就愣住了,半响之后才惊声道:“洪宪瓷?”
“很有可能,非常有有可能。”俞飞白强调道:“考虑到这是民国时期埋藏的东西,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洪宪……”这个时候,陆崇明沉吟片刻,突然反应过来:“那是袁世凯称帝之后使用的年号吧。”
“没错,就是他。”王观有点儿惊喜,慢慢解释道:“辛亥之后,清王朝灭亡,官窑就成为了历史名词。但是在袁世凯称帝期间,也要按照传统习惯,烧造一批瓷器作为庆典之用。所以就吩咐心腹郭葆昌邀集清朝御窑厂的高手,以雍正、乾隆朝最优秀的瓷器为蓝本,精心制作了一批瓷器,这就是洪宪瓷。”
“不过,袁世凯比较倒霉,才做了八十三天皇帝就黯然退场了。”俞飞白补充道:“所以烧造的瓷器不多,流传下来的更加稀少,可谓是凤毛麟角,就显得异常的珍贵,成为瓷器收藏家寻觅、收藏的目标。”
“既然是洪宪皇帝,那么底足应该书写洪宪年制才对,与这个居仁堂又有什么关系?”陆崇明有些不明白了。
“呵呵,肯定有原因的。”
王观笑道:“袁世凯从正式称帝再到倒台,就八十三天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完成造瓷的筹备、设计、制作、上彩、入窑、加彩、烘彩、款识等程序是基本不可能的。因此在他称帝之前,肯定要事先做好谋划,早早就派出了心腹到瓷都烧瓷了。”
“而这个居仁堂,实际上就是慈禧太后建造的海晏堂,不过后来袁世凯接任大总统宝座的时候,把海晏堂作为自己办公会客的场所,更名居仁堂。”王观解释道:“相当于一个堂号,有这种款识的东西,更说明是洪宪瓷。”
“没错。”
俞飞白点头道:“不过,由于洪宪瓷的历史非常短暂,大家对这方面的情况了解不多,根本不清楚居仁堂制这个底款的意思,经常轻易把这种珍贵瓷器出手了。”
“实际上居仁堂款洪宪瓷,在某种程度上要比落有洪宪款的瓷器更珍贵。据说这类瓷器是袁世凯不惜工本特制的东西,分送自己的亲信、各部大臣以及外省督军,以表笼络之心。”俞飞白笑道:“这种说法是真是假不好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居仁堂制款瓷器,绝对是洪宪瓷器无疑了。”
“当然,我只是说这个瓷碗,不代表全部呀。”俞飞白又连忙补充说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