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爷爷笑了,表情有几分得意:“你们知道神州国光社吗?”
“当然知道,那是虹叟创办的出版社,专门影印书画、字帖、金石、印谱等。”俞飞白有些惊疑道:“老人家您提这个,该不会是……”
“我曾经是那的学徒工!”
贝爷爷十分自豪道:“虹叟主编画集的时候,我也有帮忙整理稿件的。”
“老爷子的机缘,真是让人羡慕。”俞飞白连连夸赞起来。
“呵呵,主要是虹叟为人平和亲切,他晚年回杭的时候,还专程来看望我们这些老员工。”贝爷爷兴致勃勃道:“对了,你们等下,让你们看些东西……”
说话之间,贝爷爷走了起来,向楼下走去。
贝爷爷这一走,厅中的气氛不仅没有轻松下来,反而多了几分紧张气息。
因为这个时候,一直虎视眈眈的贝母,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甚至还没有开口,就有无形的气场向王观压去。
“你……”
贝叶母亲上下打量,眼中充满了审视的味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王观心里发毛,屏气凝神回答:“准备开家公司,做点小生意。”
“开公司?”
贝母眉头一皱:“你家里很有钱?”
“没,我父母原来在机关单位的工作,现在已经退休了。”王观摇头道,明确表示自己绝对不是什么二世祖。
“阿姨,王观很厉害的。”安浣情笑眯眯道:“昨天……不,应该是今天早上,他就赚了四五百万……”
“什么?”贝叶母亲一惊,正想问个清楚的时候,贝爷爷回来了,只见他手里捧着一个长盒子,慢慢的走了过来。
“爷爷,这是什么东西呀。”贝叶连忙迎了上去,把盒子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宝贝,我收藏多年的宝贝。”贝爷爷笑容满面,然后轻轻把长盒子掀开,只见里面放了一条卷轴,以及几张微微发黄的相片。
“你们看,这位就是虹叟!”
这个时候,贝爷爷把几张相片小心翼翼拿出来,逐一摆在桌面上,然后指着相片上的一个身材消瘦,胡子灰白,一脸温和笑容的老人说道:“这是五零年的时候,与我们的合影。”
王观和俞飞白连连点头,又问清楚了哪个是贝爷爷,看到他年轻时候的模样,肯定少不了一番夸赞。
一边奉承老爷子当年如何英俊潇洒,俞飞白的眼睛也没有闲着,一边溜溜的就瞄上了盒子中的卷轴。良久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贝老,这东西是……”
“这是虹叟送我的画。”
贝爷爷笑得很开心,更加小心的把画卷拿了出来,然后慢慢的摊开。画卷还没有铺好,俞飞白就迫不及待的凑近打量起来,只见画中是一幅远山近水图。
山川层层深厚,气势磅礴,用的是浓墨渲染,非常的黑密,而水则是片片留白勾勒而成,虚中带实,实中盈虚,色墨浑然一体,令山水意蕴散发出别样的魅力。
“好,画得太好了。”
打量片刻,俞飞白赞叹不已。
“好在哪里?”贝爷爷笑问起来。
俞飞白不谈笔墨浓淡,或者图画结构布局之类,直接指着画中山上的一间小屋轻笑道:“好在这个房子。”
“咦?”贝爷爷有些惊讶:“这有什么说头。”
“说头大了。”
俞飞白笑呵呵道:“有人告诉我,鉴别黄宾虹大师的字画,别看什么字款,因为虹叟的题字最好模仿,很容易造假。”
“那要从哪个角度看,才是最准确的?”贝爷爷好奇问道。
“就是这个房子。”俞飞白笑眯眯道:“黄宾虹大师画的房屋像船,会摇动的。如果房子看上去像在摇动,那么肯定是宾虹大师的真迹,如果是趴在那里,肯定是赝品……”
“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贝爷爷饶有兴趣的观察起来,只见画上的房屋只是寥寥的几条线,并没有刻意地去勾勒建筑物,但是从整体布局来看,房子确实是像条会动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