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恢复了沉寂。
珊瑚正巧回来看到这一幕,奇怪皱了眉,问吴王:“怎么啦,王爷?出什么事?”
吴王阴着脸怒声道:“该死的贱婢,没有好好照看好阿姝,竟然让她自个儿跑了出来。”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怀中的人儿抱了起来,大步流星送进了屋里。
珊瑚看着他这般呵护那傻子,心里头不住泛了酸,跟上去道:“府里守卫森严,就算跑出来,也出不了什么事的,你不必……”
话没说完,吴王嘎然停住脚步,眸中寒光闪闪瞪了她一眼。
珊瑚浑身一冷,脸一白,忙闭了嘴,不敢再多言,紧跟着他进了屋,端了水来,眼看着他亲手为那傻子洗好脚,送上了床,羡慕嫉妒的恨不能立刻将她取而代之。
吴王按了许成姝在床上躺下,虽然明知道她听不懂,还是柔声安抚了几句,然后便要起身,带了珊瑚去外头说话,可是许成姝仿佛把他当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抓了他的胳膊不肯放开。吴王尝试着抽了两下胳膊都没能成,便也就没再坚持,仍由她抓着,就坐在床边,跟珊瑚说起话来。
“可是都拾掇好了?”吴王先问。
珊瑚再将晦暗不明的目光从许成姝身上收了回来,正色看向吴王,点点头:“嗯,扔乱葬岗了,他们找不到的。”
“那就好。”吴王点点头,想到方才很勉强才应下与他们合作的李老,嘱咐珊瑚,“李老那边,你多费点儿神,千万一定要把人拉住了。”
“我知道。”珊瑚爽快应下,眸中寒光凌冽,“若实在拉不住,我会亲自动手永除后患的,王爷不必担心。”
似乎笃定了许成姝一点儿听不懂,两人一点儿也不避讳,细细说起了事儿,丝毫未有察觉,一直静静的、一动不动躺在旁边的许成姝呆滞的眸底深处飞快划过一道晶亮的光芒……
……
荣华一早起来,没见琥珀,便奇怪的问起金花:“姑姑呢?怎么一早就没见?她去哪儿了?”
金花看着她,眸中闪过一道沉沉的忧色:“姑姑昨个儿晚上出去了……”
荣华听了一诧,接连问道:“昨个儿晚上就出去了?她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
金花摇头:“不知道,她只说有事儿要办,也没说去哪儿了。”
荣华想起昨夜她曾跟她说了有件事要弄清楚了告诉她,难道就是办那事儿去了?有必要这么着急吗?还非要大晚上去?
“她没说去哪儿,你就没问她?”荣华默了片刻,又问金花。
“我问了。”金花道,“可是姑姑走的急,都没来得及答我。”
荣华皱了眉,忧心忡忡起来,一边若有所思,口中一边喃喃自语:“到底去哪儿了?没理由一夜都不会来的……”
金花听了,安慰她:“公主,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或许是她去的地方远了些,一时没来得及赶回来,晚些,说不定就能见着人了,以前不也曾有过这样的事嘛。”
可是荣华心里始终忐忑:“以前虽然也曾有过,可每回出远门,要去哪儿,她都会提前知会的,哪一次有像这回这样渺无影踪的?”
金花一时无言,默了片刻,又道:“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呢。公主不要太担心了,以琥珀姑姑那样好的身手,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荣华一想也是,在天衣中,除了几个身手恍若妖孽的老怪物,琥珀姑姑的身手也算是顶尖了,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打不过,难道还不会跑吗?
应该不会有事的。她压下满心的忐忑,这样安慰自己。再等等,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
是日正午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黑漆齐头平顶马车急急进了建业城门,穿街过巷,一路向南疾行,很快停在了位于城南富宁街街尾的董家大宅前。
“福伯,董家到了。”车夫挺稳马车道。
车里很快钻出一年过半百、头发斑白的老儿,赫然正是马玉娇于姑苏城家中的管家福伯。
与福伯一块儿风尘仆仆从姑苏赶来建业的还有马玉娇的贴身丫鬟福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