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一怔,意外的转头过去一看,竟是怒目瞪着她的三公主,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哟,三姐姐这是转性啦?好大的脾气。”
不过几天没见,三公主完全变了模样,以前的软弱没有了,却多了身戾气,可惜,那榆木疙瘩似的脑袋还跟以前一样不会转弯。
三公主森森笑着走到她跟前:“要不然呢?你以为我会一直傻傻的白白受你欺负吗?”
荣华不由冷笑:“三姐姐弄错人了吧?一直让你傻傻的白白受欺负的可从来不是我。”
“没弄错。”三公主面上恨意沉沉,令她原本秀美的脸庞上平添了几分狰狞,“要不是你,我好好一个家怎么会被毁了?”若不是还残存着一丝理智,这会儿她只怕已经忍不住扑上去,狠狠掐她的脖子了。
“你那也能叫好好一个家?就不说你那个男人三天两头往府里抬小妾,他还整日里在外头厮混不知道回家,他甚至都没有把你这个做正妻的放在眼里,非打即骂的,他甚至还亲手弄掉了你的孩子,你还维护他?”这样的话说多了,荣华都觉着自己在犯蠢,明知道是在对牛弹琴,还一遍又一遍的浪费口舌。
“就算他再不堪,也是我的驸马,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三公主怒声说着,忽然发现她还紧攥着定国公府那位六少夫人的手不肯松开,只当她是害了一个还不肯罢休,还要害另一个,那种同病相怜的无助感觉令她胸中的怒火燃的更旺,她一个箭步过去,抓了两人的手腕使劲将他们拔开了,“姒荣华,坏人姻缘会三代衰的,你已经坏了我的了,如今还想坏别人的,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定国公夫人和燕娘听着同时脸一白,异口同声问三公主:“三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公主挑衅的斜睨了荣华一眼,也不管周围有不少人都竖直了耳朵听着,看着定国公夫人和燕娘,朗声道:“安平她是看卫六郎也是个喜欢寻花问柳的,觉着六少夫人在定国公府的日子过的不好,想要拆散卫六郎和六少夫人,要撺掇着让他们和离呢。”
“什么?”定国公夫人惊呼一声,顿时脸色变的更难看,生怕自己的小儿媳被这安平公主带坏了,急急的将燕娘从荣华身边远远拉开了。
燕娘却在被拉走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瞥了荣华一眼,眸底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其他的夫人们也都受惊不小,特别是带了女儿或儿媳同来的,忙不迭躲远了。
头一次在荣华面前占了上风,三公主觉得快意极了,高兴的哈哈笑了起来。
荣华却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默默坐回到了德诚公主身边。
看到荣华无语憋屈的模样,三公主更觉心情飞扬,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待会儿见了大姐,一定要跟她好好说道说道刚才姒荣华的憋屈模样。她满心欢悦的想着转身就要走开,忽然听到身后德诚公主在问荣华:“这就败下阵来了?可是一点儿都不像你的性子啊。”
虽然在这之前,德诚公主跟荣华接触不多,可对她的那些“光辉”事迹还是有颇多耳闻的,到底活了一把年纪了,也是经过不少事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这小姑娘是个什么性子,她多少还是了解些的,才不信以她不服输的性子,会甘愿这样默默败下阵来。
荣华却是一点儿不以为然,语气淡淡道:“没什么,不过无聊的口舌之争而已,真跟她认真才是输了呢。她就是个榆木脑袋,什么道理都讲不通的,何必跟她浪费口舌。”
德诚公主听着先是一怔,随即也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竟然是被戏弄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三公主一肚子的火气,是怎么都咽不下,她也不想忍了,倏地转过身,黑沉着脸,张牙舞爪扑向荣华,一副要跟她拼命的样子:“姒荣华,你说谁是榆木脑袋……”
荣华没想到她真会跟她动手,也是一吓,忙闪身躲开。
三公主用力过猛,一下没收住,“咣”撞在了桌子上,肚子撞的生疼,可她依旧不甘就此罢休,挣扎着站起来,瞅准荣华站的方向,还要再扑过去,却不想,就在这时,肩膀上冷不丁的狠狠挨了一下打,疼的她眼泪直冒。
“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本公主。”她捂着肩膀,恶声喝着,四下寻找着竟然胆敢对她动手的家伙。
德诚公主铁青着脸站起来,冷冷看着她,用手中的龙头拐杖使劲凿了两下地:“是我打的,你想要如何?”
“皇、皇姑姑……”三公主面色青白说不出话来,只是越想越觉着委屈,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为什么每次遭罪的都是她?为什么他们都向着姒荣华?这不公平,她不服。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坤宁宫陡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木头桩子似的立在那里,闷声不敢吭,气氛显得异常诡异。
“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就在这时,坤宁宫门口蓦地响起一个略微低沉的女子嗓音,带着些微的愠怒和不容抗拒的威严,质问。
所有人转头一看门口,原来是萧太后带着皇后和太子妃以及一众妃嫔们到了,立刻齐齐跪下了。
“到底出什么事?”坤宁宫里这么明显的诡异气氛,萧太后自然不会感觉不到,一进门,便皱了眉,沉声问。
“母后……”三公主哽咽着含泪迎了上去。
“到底怎么啦?”萧太后看着三公主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中很是不悦。今天可是她的嫡长孙满月的大喜日子,她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是安平她……”三公主也不说清楚,只开了个头,就轻松的将萧太后的怒气牵到荣华身上去了。
“又是你。”萧太后面色黑沉看向荣华,毫不掩饰的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怒声训斥,“今天是难得的大好日子,你就不能给我安生一些吗?”
荣华木着脸跪在那里不说话。面对萧太后的时候,她基本上都是这样一副表情,至于话,能少说就少说,反正不管她说什么,萧太后都不会听的,只会迁怒,最后都免不了会受罚,当然莫须有的罚她是不会白受的,想诬她,可以,想罚她,也可以,先等她把诬她的错做实了。
还不待萧太后说要怎么处罚她,她已经在心里头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动手了,管他今天是什么大喜日子,照样闹你个鸡飞狗跳。
不过今天有德诚公主在,荣华貌似不必背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了。
“太后娘娘,”一听到萧太后不问青红皂白训斥了荣华,德诚公主不满的上前一步,“您才刚来坤宁宫,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曾问清楚就胡乱训斥人,是不是有失公允了?”
自从做了太后,萧太后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落面子,老脸微红:“怎么不曾问清楚,宁平不都说了吗?”
“三公主不过刚说了个开口而已,具体什么事情可都还没有说清楚呢,怎么可以妄下定论?”德诚公主替荣华辩驳,“就算她把事情前后因果说清楚了,她跟安平本就起过龌龊,也不能仅凭她一人之言就定了安平的错。”
“那依照德诚公主的意思……”萧太后微微眯眼看着老跟她作对的德诚公主,恨恨磨了磨牙,问。
“宁平气量狭小,不亲姐妹,妄自揣测,恶意败坏安平声名,必须重罚。”德诚公主正色看着萧太后,厉声道。
萧太后冷笑一声:“德诚公主方才不是还说事情没有弄清楚,不能妄下定论的吗?怎么如今你自个儿反而不顾事实了?”
德诚公主理直气壮道:“太后娘娘刚才不在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然要先问明事实缘由再下定论。而我一直都在这里,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所言都是事实,怎么能说是妄下定论?”
萧太后一时无言以对,却也不肯就此对德诚公主妥协,又寻了几个人问明了情况,确定德诚公主所言非虚,才不情不愿的罚了三公主闭门思过一个月。
荣华虽然逃过了罚,但依旧挨了因被德诚公主压过一头而满心不愉的萧太后的训斥:“以后你也少给哀家多管闲事。”